亥時末,林六困得丁零當啷,卻也不敢閉眼,無它,只是因為申越喬還在這盯著林弘樂。

她待到亥時末,申三守在門外,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看來主君是穩了。

“家主,您明天還要去書院,要不您先回去休息吧?”申越喬在這,林六非常不自在,而且天色已晚,他猶豫了猶豫,壯著膽子說道。

“好吧。”林六說的確實在理,申越喬答應一聲,依依不捨的看了林弘樂一眼,轉身就走。

剛走,胳膊就被抓住了,申越喬只感覺全身一股電流流過,她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抓住自已的胳膊。

胳膊被一隻瑩白如玉的手輕輕的抓著。

是林弘樂,他的手抓住自已的胳膊,雖然給他餵了幾次水,但是他的嘴唇依舊乾巴巴的,在裡面發出了幾個音節。

申越喬湊過去,只聽見他口中喃喃道:“別走,別走。”

申越喬一下子被擊中了,他知道,他知道自已一直在這裡陪著他,她的心有些雀躍。

雖然林弘樂病著,她也擔心,但是她的嘴角還是壓不住了。

“林六,你先退下。”申越喬果斷吩咐。

“家主,還是奴在這裡照顧吧。”林六堅持,哪裡有女人照顧男人的?

申三在門外翻了個白眼,這林六真是不知死活。

“你先下去。”申越喬沉了臉色,她雖然不像原主那樣任性,但是御下不嚴也是要出大事的!

“是,家主。”林六見申越喬有些要翻臉,心下有些怯,沒敢再堅持,只得出了房門。

房間只剩下兩個人,暗三打了個呵欠,也默默隱於暗中。

人家妻夫兩個的事,看了別長針眼。

申越喬眼睛盯著林弘樂,她只覺得這比看直播爽多了,伸手摸了摸林弘樂光潔如玉的臉,她情不自禁的親了他一口。

林弘樂似乎有所感應,他的臉朝申越喬偏了偏,一副乖巧順從的樣子。

啊啊啊,申越喬只想大叫幾聲,他回應她了!

申越喬覺得心口漲漲的,她趕緊閉上嘴,生怕溢位口中的聲音會打擾到他。

稍微平復了下心情,申越喬用右手握了握林弘樂抓住自已胳膊的手,輕聲附耳說道:“我不走,我就在這裡。”

她的聲音帶著氣流湧入林弘樂的耳中,林弘樂只覺得耳朵癢癢的,但也實在沒有力氣去揉一揉,只得偏了偏頭。

申越喬把被子放在地上,她盤腿坐在地上,兩隻手卻握住林弘樂的手,看著看著,就這麼睡了過去。

而那邊的申悔一開始被林弘樂關進柴房,他並沒有吵鬧,但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的心情開始焦躁起來。

申越喬竟對他不聞不問,任由林弘樂作踐他?

而申衣因為他與申悔一開始在人牙子那裡就是在一起的,且說實話,他的出身比申悔還要高,他又比申悔年長一歲,所以心裡一直把申悔當做弟弟一般看待。

只是無奈他說過申悔幾次,申悔不僅不聽,反而還與他起了齟齬。

但是申悔無情,他申衣不能無義!

於是他藉口自已肚子有些痛,讓申漸自已看一會門房,就偷偷去了柴房。

他把自從申悔關進柴房之後所有的事情都隔著柴房的門告訴了申悔。

申悔一聽,心裡氣炸,嘴裡不乾不淨的罵道:“還是大家族出身,如此下作狐媚,連那小倌樓出來的都不如!”

申衣一聽,頭疼,他好言好語的勸道:“家主心裡有主君,她心裡沒有你,稚弟弟,你何苦非要做一個側夫?”

稚,是申悔的名字,申衣很希望這聲稚弟弟可以喚醒申悔的理智,念一些昔日的感情能夠聽進他的話。

申悔一愣,很久沒人再叫他的名字了,他不是申悔,而是正四品中書令楚家的嫡子楚稚!

雖然禮部尚書林大人是正三品比他母親要高兩階官階,但是他林弘樂只是林大人的庶子罷了!

庶子,怎能與他這個嫡子相比?

庶子,不過是不能隨意發賣的奴才罷了!且林弘樂長相醜陋,哪有他花容月貌?家主怎能待他如珍如寶,視自已如同敝履呢?

申衣沒想到,自已這聲稚弟弟,不僅沒有喚醒申悔的理智,反而把他推向了更加驕傲偏執的懸崖。

他搖了搖頭,家主回來的時候他就冒險稟報了家主這件事,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出來,家主對申悔一點情義也無,他對申悔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而申衣不知道,他的所作所為,全被申為看在了眼裡。

申為知道申衣與申悔頗有交情,而申衣從不多言,今天卻第一時間就稟報了申悔的事,不得不讓他長了個心眼。

辰時初,林弘樂這才艱難的睜開了眼睛,睜開眼睛之後,他馬上抓住了被子,因為他發現自已全身竟然未著寸縷!

原來,他發燒之後,全身的衣服就已經溼透,申越喬很怕他穿著溼衣服會使得病情更重,但是,林六又被自已趕走了,只得自已給他換衣服。

但是,她手腳慢不說,林弘樂的衣服她也找不著,乾脆就把他身上的綢緞中衣慢慢的褪去,褪不去的都讓她直接撕開。

絲綢的質地非常好,加上又被汗水浸溼,更好撕了,申越喬主打的就是一個豪橫!

天知道她撕衣服的時候,因動作的笨拙而時不時的接觸一下對方溫熱而光滑的肌膚,她是多折磨!

真想親一口。

而且林弘樂似乎還很熱,他竟然還時不時踢一下被子,露出自已一雙光滑修長的大腿,申越喬又困又累,還得強打精神給他蓋被子!

就這樣,折騰了一晚上,直到林弘樂的體溫慢慢降下來,申越喬這才伏在他的床邊睡了過去。

給自已蓋的嚴實之後,這才發現床邊還伏著一個人!

定睛一看,原來是申越喬!

林弘樂的心情頓時有些複雜,她是在這裡照顧了自已一夜嗎?

哪裡有妻主照顧夫郎的?

妻主病了,夫郎自然要侍疾;但是如果是夫郎病了,正君還好一些,能夠在自已的屋子養病,而其他的,若是妻主仁慈,可以在自已的屋子養病,若是妻主嫌棄,那就要挪去莊子,養好了再回來。

若是養不好,就以七出裡面的惡疾休回本家!

一般以惡疾被休的男子,基本也就是宣判死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