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真相大白

望著王旭輝那漸行漸遠、灑脫不羈的背影，我不禁感到一陣酸楚湧上心頭。

而此時此刻，站在我身旁的父親卻默默地流下了眼淚。

父親一向是個如鋼鐵般堅強的男人，從小到大我幾乎未曾目睹過他的眼淚。

我內心一陣發酸，我拿出一張紙巾為父親擦去臉上的淚痕。

剛才我和王旭輝的對話他也都聽到了。

我父親發現我這些天的神色不正常，又看見我和王旭輝一前一後走出住院部大樓，於是他悄悄跟著我們。

父親沉默片刻，用他那雙黯淡無光的眼睛看了我一眼，這才緩緩開口:“小波，有件事爹想告訴你，爹不想再幫他們隱瞞了。”

我心頭一驚，難道這裡面又有什麼驚天的秘密?!

父親點上我遞過去的煙，淺淺吸上一口。

他曾經也是個煙鬼，但為了將我撫養成人，竟狠心戒掉抽了二十幾年、如命根子一般的煙。

我是揪著心聽完父親說的話，我的腦子嗡嗡作響，彷彿有無數只蜜蜂在耳邊盤旋。

我眼裡的整個世界彷彿都失去了色彩，只剩下黑白灰的色調。

原來，那天我打了孫雨菲一巴掌之後，她趁我睡著翻了我的口袋，看到了那張關於我不孕不育的檢查報告。

她立馬把這件事告知了王旭輝。

王旭輝做賊心虛擔心露馬腳，怕我會找他算賬。

於是乎，他們這對可惡至極、卑鄙無恥之徒竟然厚顏無恥地撥通了我父親的電話。

乞求我父親在我面前上演一場精心策劃的“感人”苦肉計！

逼迫我父親對我說為了我母親早日見到未來的孫子……

怪不得我父親那天那麼早來我家，因為這件事他肯定一晚上都沒睡好。

呵呵，我真是一個大傻子，我沒想到，居然連我父親也配合著他們一起欺騙我! ! !

但是我不怪父親，我父親也有他的難處，他也希望在我母親去世之前抱上“孫子”，完成我母親最後的心願。

即便這個所謂的“孫子”與我們趙家之間不存在一絲一毫的血緣聯絡。

我非常羨慕父母之間那真摯而深厚的感情。

他們的愛情宛如一杯純淨透明、毫無雜質的白開水一般。

這杯水看似平淡無奇，但其中蘊含著無盡的溫暖與柔情；它沒有絢爛多彩的顏色和馥郁芬芳的香氣，卻能給予人最純粹、最真實的滋養和慰藉。

這種情感既不濃烈如酒，也不甜蜜似蜜，而是一種淡淡的、持久的依戀與陪伴。

……

這時候，父親又說話了。

“小波，你不用再為你媽考慮了，我不想看你再受委屈。這些日子你一直悶悶不樂，我知道你承受著很大的壓力，你媽這邊我會照顧好。”

我的鼻子一陣發酸，我突然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父親頭上的白髮又多了，年輪的溝壑在他的臉上刨的更深了。

王旭輝和孫雨菲對我造成這麼大的傷害，我都沒有這種想哭的慾望，因為這對狗男女不值得我落下一滴眼淚。

我對他們只有恨和怒。

我點點頭，道:“嗯，這件事我會處理好的。”

父親吧嗒吧嗒抽完手裡的煙，我知道他心裡比我更痛苦。

下午三點，我母親被推進了手術室，手術室的雙開門被護士輕輕合上。

這扇手術室的大門彷彿是一座人生的斷橋，將我和母親分開。

母親靜靜的躺在手術室那邊，而我在手術室這邊焦躁不安。

時間彷彿被上帝之神抽走一樣，每一分每一秒都走的那麼慢……

終於，手術室大門上的指示燈滅了。

母親被護士推了出來，我試圖衝上去，但我的腳似乎已經麻了，小跑幾步突然摔倒在走廊上。

我顧不得身體的疼痛拉住“地中海”的手，詢問我母親的手術做的怎麼樣?

“地中海”一腦門子的汗，似乎已經累到虛脫。

但他還是努力擠出一絲職業性的微笑，他摘下口罩拍著我的肩膀，道:“你母親的手術很成功，再住院觀察幾天，要是沒有產生癌變就可以出院了，但是要不定期來我這裡做檢查。”

我長長舒出一口氣，我身上壓著的那塊石頭終於掉在了地上，全身上下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脈。

我的眼淚奪眶而出，我的膝蓋一軟，突然跪在“地中海”身前給他磕了一個頭。

“地中海”可能之前也經常碰到這種情況，並沒有表現的十分驚訝。

他急忙把我攙扶起來，囑咐我好好照顧母親。

母親在醫院又住了幾天，各項指標趨於穩定，我辦好出院手續將父母送回了老家。

我本想讓他們住到家裡，但是我父母不想給我添麻煩，堅持要回老家。

父親還說鄉下的空氣更適合母親的療養，我不好再堅持。

忙完母親的事，我拖著一身的疲憊回到家。

我的心也暫時踏實下來。

我給劉若雲打了一個電話，告訴她我母親的手術很成功，以免她記掛。

我看了看牆上的時鐘，已經下午五點半了。

家裡空無一人，安靜的讓我產生一種莫名的窒息感。

我脫去身上的外套，無力的坐在沙發上。

點上一支菸，我的思緒隨著煙霧的繚繞擴散開來。

我猜想王旭輝已經把我們在醫院打架的事告訴孫雨菲了。

孫雨菲會是一個怎樣的反應我不知道，我也不在乎了。

明天就是六月一號了，幾天前我曾做出一個決定，明天就去民政局和她辦離婚。

但我現在又改變了想法，我有了新的打算……

如果她不回來，那我就打電話給她，我想和她好好談一談。

我估計她會回來，因為我發現衣櫃中的樣子還是之前的樣子。

她當季的衣服整整齊齊掛在衣櫃中，並沒有拿走。

我重新坐回沙發裡，剛拆封的“紅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根根消失。

兩個小時不到，我就已經抽完了整整一盒。

窸窸窣窣，一陣開門的聲音響起。

是孫雨菲回來了。

她開啟燈。

“啊————!”

屋內傳來孫雨菲的一聲尖叫。

孫雨菲嚇得花容失色。

客廳中煙霧瀰漫，如滾滾狼煙，又似著了火般。

而我則靠在柔軟的沙發上，彷彿被施了定身咒，唯有眼睛還在眨巴，其餘器官皆如死水般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