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萏把頭低的更低。
天香意識到說禿嚕嘴了，瑟諾一笑，急忙補救：
“天靈界天規地條有定：非執政人員不得踏入依天閣。”
慈顏的臉上依舊是陰雲密佈。
“菡萏， 進入文政園後，見到陛下的機會就多了。”
天香一縮脖子，一絲陰冷的風劃過臉龐，臉上的皺紋被消掉幾條！
天香不敢猶豫，面對傻子或是裝傻子，直言就是最好的法子：
“等你將來發達了，可不要忘記了娘娘今日提攜之恩。
婆婆我不相信良心。良心這東西不值錢。
你發個誓：確保日後發達了不會忘記娘娘今日提攜之恩。”
菡萏即刻舉起右手，掐指捏訣，面色凝重看向慈顏，一字一句道：
“壽安宮掌事宮女菡萏今日對天發誓：若能順利進入文政園 ，榮幸得到陛下青睞。
日後娘娘有所差遣，奴婢定當肝腦塗地，死而後已。
若有違背，身死道消！”
慈顏面色緩和些許。伸手拿起一根牙籤，將桃子送到嘴邊。咬了一點點。
這麼素的伙食，真心下不去口！
手一鬆，桃瓣掉落。
天香眼疾手快，一把接住，隨手將桃瓣放回盤中。
轉頭吩咐菡萏：“跪著幹嘛？還不趕緊去文政園報道。你的名冊在你報道後三日送過去。
別愣著。早一天報道，早一天熟悉那裡的事務。
娘娘還等著你發達呢！”
菡萏不敢廢話，衝著慈顏嗑了頭，匆匆走出去。
一口氣走出壽安宮，來到青雨軒門外。她才停下一瞬，回頭看向壽安宮方向，勾唇露出一個劫後餘生的笑。
心道：
等著吧。
陛下心繫師小姐。師小姐身邊重兵守護。
本姑娘就算是擁有通天本領，哼，走不到神帝面前！
這誓言——永遠不會應！
*
啟安殿內，宮婢，侍從每人手捧一個仙桃，依照品級排列，靜靜的跪在殿前的臺階上。
清麗的日光穿透樹影，在殿前的臺階上留下斑駁疏影。
慈顏的目光透過層層紗幔看向殿外，天色晴明。
當初，為了阻止小玩偶迴鑾，不惜元神出竅！
那一戰，恍若隔世。
回憶裡——沽冷清貴的少年，本就是九天的神祇，將凡塵情慾斬盡殺絕。
偏偏為了一絲羈絆，拼著再次被分屍九塊的危險迴鑾！
小玩偶！
一萬年不見， 竟然擁有領域之力！
極巔之雪領域！
暗黑地淵的噬魂之苦，碎骨之痛，外加被引流至地淵的天業炎火。不僅沒有燒燬你的元神，還讓你練就了極巔之雪領域！
天道不公！
哀家就毀了這天道！
讓那些閒得無聊的九凌關強者，好好體驗一把忙碌的滋味。
既然，哀家要毀了天道。那麼多天之驕子，從誰下手呢？
老天對天靈界不薄啊，這麼多俊傑。
還真是群星璀璨。
打蛇打七寸，毀天道，當然從斬殺天之驕子開始！
小玩偶，你做你的神帝，君臨天下。我做我的寡婦魚肉百方。這原本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差事，你為何要把手伸進後宮？
是你逼我的！
逼我對他們開啟殺戮之門……
“天香，哀家想出去走走。”
慈顏起身 ，天香遲疑一瞬，不解的看一眼殿外的宮婢與侍從。
按照正常的程式，他們下一刻就會變成各色各樣的鳥兒……
“娘娘，今天午膳吃什麼？”
天香不敢替慈顏做主，更不敢將宮人化鳥一事說出口。
慈顏唇角微微翹起，殿內層層紗幔停止飄移，啟安殿內寂靜如斯。
“啪！”
天香抬手給自已一個嘴巴子，惶恐的看一眼靜止的紗幔。
紗幔緩緩向兩側移動。
慈顏踢掉繡鞋，光著腳踩在火紅的地毯上，目不斜視，步履穩健。
儂麗冷豔的小臉勾起惑人的笑，聲音宛如黃鶯：
“哀家大病初癒，食慾不佳。精神狀態……嗯，萎靡不振……因此，需要靜養。”
天香：“……”
娘娘，你胃口有點大。
花弄影那個渾身帶刺的玫瑰，你真的下得去嘴？
“奴婢這就吩咐……”
天香話沒說完，被眼前的變化嚇呆了！
慈顏的一隻腳剛剛踏出殿門，迎面而來的清風劃過，她的青絲變成了白髮！
儂麗冷豔的小臉極速衰老，眼尾多了兩條明顯的魚尾紋。
“不！這不是真的！天香！”
一縷白髮隨風飄至眼前，慈顏驚叫出聲。
“奴婢在。”
“快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慈顏手裡捻著一縷白髮，眼中滿是疑惑，她的移魂換血之術歷來奏效。
剛剛吸食過林語嫣的心頭血，魔族嫡公主的血——心頭血！
再不濟也可以讓她容貌恢復鼎盛時期。怎麼可能一個時辰都維持不了？！
天香跪在慈顏腳邊：“娘娘，奴婢不會說謊。”在你面前說謊，會死的很難看！
殿前的侍從、宮婢默默的閉上眼睛。若不是手裡捧著桃子，他們真的想把耳朵堵上！
慈顏怔愣片刻，抬頭看向天空，晴空萬里，日光清麗。
這清麗的日光裹挾了一絲殺氣。
這殺氣包含了太多隱忍，隱忍之中夾雜著深深地愧疚，愧疚之裡摻雜了溫情。如此複雜的殺戮之氣……不是小玩偶！
“擎天山的武將，除了花弄影，還有誰是剛剛回來的？”
慈顏迅速整理情緒，越是這樣越不能自亂陣腳！
小玩偶迴鑾在即，他那個喜歡多管閒事的師父。遠在碧月天海還不老實。竟然將自幼養在聖域軍部的女兒送來攪局。
好，老東西！
你敢拿她的未來做賭注，哀家就讓你親眼目睹她是如何被折斷翅膀！
“不拘年齡，不論出身，有一個算一個，報給哀家。”
天香跪在那裡不敢抬頭，思慮一瞬，立刻回答：
“娘娘，兵部司器械庫掌庫蘭惠文是剛回來的。
桃花宮雲垚公子也是剛剛回朝。他之前去了無殤城。
無殤城主因為國庫被盜一事被連累……雲垚公子去調查取證。
雲相的公子墨羽同樣是剛剛回朝，只是，他被人打傷元神。只能在山腳下溜達。
無法透過天宇之內的天罡極戾網。
羽林衛都蒙毅……帶領一部分羽林衛回來。現在依天閣打掃衛生……”
天香說到這裡，聲音低如蚊蠅。
啪！
慈顏彈指一揮手裡的白髮，白髮化作鞭子抽打在天香身上！
“只有這幾隻小蟲子，怎麼可能御動天殺之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