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火蝶翩翩起舞。

凝水河上,水平如鏡。

刀疤紅一身血衣,步履維艱的走在落仙橋上。

在身後,遠遠的有一個鬼祟的身影。

哼!

盯上我?

你選錯了獵物!

察覺到有人跟蹤,滿天火蝶照射下,半步坡內亮如白晝。

身上的傷口太長,雖不是深可見骨!到底是寸長的深度。

伸手撫摸著火靈仙君留下的腰帶,眼底是滿滿的回憶!

這腰帶很結實,竟然沒被劃開!

若非是平日吃的夠多,長的夠壯,皮肉夠厚!

恐怕此時腸子都要流出來了!

嗬,還是有點肉好。

刀疤紅自我安慰著。

調整一下內息,試圖運用仙力飛起!

噗。

呼!

剛一用氣,傷口處的鮮血噴湧出來!

瞬間卸了仙力。

鮮血依舊流淌。

紅衣更紅!

一隻黑鳥從頭頂飛過,盤旋一週,又飛了回來。在她頭頂的天空慢慢的扇動翅膀。

“啾!”

一枚石子衝向天空,啪的打在黑鳥的身上。

黑鳥被砸到趔趄一下,看一眼那個鬼祟的身影,不甘心的飛走了!

噗通!

刀疤紅腳下一軟,跌倒在地。

她想要爬起來,可是力不從心。

“你別動!我很厲害的哦!”

鬼祟的身影哧溜跑過來,站在刀疤紅身前三尺之外,顫抖著身體,舉起雙手,她的手裡拿著一個彈弓。

彈弓上已經沒有了石子!

火光下,她一身粉紅的衣裳,頭戴一頂兔耳帽。

兩隻長長的兔耳,毛茸茸的,很是可愛。

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小鼻子抽了抽,胸口起伏不定。

她在害怕?

刀疤紅收起手裡的算盤,側躺在地上,斜眼看著她。

“我叫白夭夭,是一隻五千年的兔妖!一天可以吃三百斤胡蘿蔔!”

原來是一隻兔子。

刀疤紅笑了。

“你別動!”

白夭夭嚇得一跳,往後蹦了三尺,“你還沒有一百斤呢!”

“我不是胡蘿蔔。”

刀疤紅虛弱的說,

“你想救我。可是,你太弱……”

呼!

一陣羽翼扇動空氣的聲音響起,逃走的黑鳥從天空俯衝而來!

白夭夭呼地倒地,黑鳥欺身而至的剎那,一雙大長腿倏爾蹬出去!

嘎!

黑鳥一聲哀鳴,跌落進了凝水河裡!

白夭夭翻身而起,看也不看河裡撲騰的水鳥,抓起刀疤紅扛在身上,飛快的向著一條巷子逃去!

一刻之後,藥王氣喘吁吁的跑過來。看著地上大片的血跡,哀嘆一聲,尋著血跡追尋而去。

*

白夭夭替她除去身上的衣物,打來清水,洗了洗。

拿來針線,為她縫傷口。

“忍著點,傷口太長了,不縫上會流血。”

刀疤紅笑了,點點頭,雖然她知道:縫上也會流血。

面對她的好心,她選擇接受。

白夭夭為她縫好傷口,又拿來藥粉塗抹傷口。

這才找來粗白布為她包紮。

接著,拿起簸箕,小鏟子,跑出去,把巷子裡的血跡清理乾淨……

水灣駐地。

田松菌帥帳前。

沈佳宜一身便服,站在那裡。眼中滿是冷韻,眼前的帥帳,四面漏風!

帥帳前男子又黑又瘦。眼中滿是憤怒,看到沈佳宜的那一刻,二話不說,飛起一腳!

咚!

沈佳宜被踹翻,倒在地上!

接著,黑瘦男子,撲過來,騎在他身上,掄起拳頭,狠狠地舉起,猛地砸下來!

拳風呼嘯,拳頭離他臉蛋上僅有一毫米時,赫然收住!

“你坐在那個位置,已經無敵了,為什麼選擇去死?!”

田松菌眼中蓄滿憤怒的淚水!

“我沒有!”

眼淚順著沈佳宜的眼角流下去,心裡的委屈在這一刻得到發洩。

這是昔日同生共死的兄弟!

“啪!”

鐵拳如期而至!

沈佳宜被打懵了,

“你不是停下來了!?”

“那是不知道你是人是鬼!”

田松菌冷笑著回答,揮起的拳頭絲毫不減力度。

啪!

又一拳!

“這是確定了!你活了!”

沈佳宜立刻捂臉,

“別打臉!我全靠這張臉哄丫頭呢!”

“你還敢提她?”

田松菌更惱火了,只是,拳頭下來沒有那麼重了!

他沒有想死,那就是有人害他!

但是,他在那麼危險的時刻,不想著自已,卻把命運交給毒殺他的人!

該揍!

“你師父沒有說你死了!”

沈佳宜聞言鬆開了手,怔愣的看著田松菌。

落在身上的拳頭不再兇狠,而是輕飄飄,軟綿無力!

“他說你迷了路,找不到家!”

田松菌看著他的眼睛,無法想象被親人分屍九塊的他,該是怎樣的悲痛?

“師父。”

沈佳宜呢喃一聲,伸手抱住田松菌,嗚嗚的哭起來。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

田松菌任由他抱著自已哭泣,他在哭,也在宣洩。

宣洩天靈界對他的不公。

他少年為君,功高蓋世。

短短几萬年 ,一統天宇。

在他春風得意之時,天業炎火來襲。年少的他,意與天公比高低。

天劫面前,他贏了。

人心這裡,他輸了!

若非是幾家老臣堅持,他只能是魄散魂飛!灰飛煙滅!

無法理解,他的家人為何要把他的肉身分屍九塊!

更不理解的是,他的爹孃為何不阻止?

“你師父能力有限。幫不了你。只能把難題推給聖域軍部。

報給聖域軍部,不能說你死了!

他老人家說:你微服私訪。被事物絆住。回不來了。

需要聖域軍部出將援手。”

沈佳宜眼淚嘩嘩的流著,心裡那隻嗜血的小惡魔安靜了。

帶淚的眼看著田松菌,聲音帶著哭泣後的沙啞:

“她不知道我是再生。”

“你最好把這件事爛在肚子裡!”

田松菌眼中滿是恨意,恨鐵不成鋼的恨意,

“她和你幾萬年沒見面了!哪來那麼多的情誼!”

“哦,剛好,我也不想說。”

沈佳宜順勢靠在田松菌肩頭,

“她是我一個人的。”

“滾。”

田松菌推他一把,嫌惡說。

沈佳宜抱著他的脖子,頭依靠在田松菌肩頭,低沉的嗓音在田松菌耳畔響起,

“不。我要說。我不是想死。而是飛昇之後的假死狀態。

就如,現在的丫頭。

她比我運氣好。有一群愛她的人守護她。

她僅僅是受了傷。依舊是原來的她。”

田松菌沒有說話。

沈佳宜停了一瞬,嘆口氣,繼續說:“我就不一樣了。不僅沒有被呵護,還……”

田松菌忍無可忍,“你沒睡醒吧!她身邊的人,哪是你家人能比的!”

沈佳宜笑了,眉眼彎彎,猶如狐狸精一樣,

“所以,我要和她成為一家人。這樣 他們就會變成我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