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算了，我也到下班的時候了，方師傅您啊這酒能不喝還是少喝。”
方正一看我要走人瞬間急了，“那不給喝你帶過來給我聞聞味道總行吧。”
燒鍋爐的師父對著我不住豎起了大拇指，“小晨這孩子就是有原則，我喜歡。”
下班我趕著回村，燒鍋爐的師父跟我順道，每天都是他開車我送我半路。
“程師父你給我說說你的故事唄，骨頭渣子還能辨別人的死因？”
“那是當然了，中毒死的骨頭是黑色的知道吧，癌症死的骨頭，都是紅色的。”
於是程師父路上就給我說起他火化一具孕婦的屍體。
孕婦是難產死的，一屍兩命，肚子裡的孩子都成形了，她男人哭的死去活來的。
人被送過來，要求火葬，本來就是一般的火葬事情，有死亡單子，按例他就正常的燒。
可當晚怪事就出來了，大晚上的就能聽到嬰兒哭聲，開始程老還以為是哪家夜貓子發情，到處叫喚。
可找了一圈貓沒看到，卻看到一個女人的身影從窗戶前飄過，程老瞬間嚇出了一身冷汗，女的屬陰，大半夜的值班，廠裡可是有明確的規矩。
女人不留夜的，都一過下班點就趕緊下班回去。
這廠裡就不可能有女的，大半夜出現。
程老就感覺事情不大對，看那個女人身影，側面的肚子還是隆起的，不由想起今早送過來的屍體，按說當天就該燒掉的。
可是對付懷孕的女屍，都怕母屍鬧騰，都會把孩子取出來，放進母屍的懷中，生前不能見面，死後總歸要母子見上一面。
有專門接陰屍婆子，她們一般都是平日不開張，開張吃十年的那種，一般這主顧家給的錢可都十分豐厚。
可這個僱主聽要給孩子接生後再燒，當時就說很荒謬。
“我媳婦孩子死了，你們怎麼能開膛剖腹呢？這不是讓她四不安寧嘛！”
當時程師父就覺得這個事情，應該就是這人不懂風俗，如今看來這個事情肯定有貓膩。
“師父那這人肯定沒給錢吧！”
“可不是嗎，這錢還是你家旺叔掏的，他都直罵晦氣。”
“那男人見我們堅決的剖屍，當場甩臉子扭頭就走了。”
程師傅當時就跟著那身影追了過去後，跟到了停屍間，一直縈繞在耳邊的嬰啼聲，這才戛然而止。
而且最詭異的就是裝著女屍的那口冷凍櫃的門正開著。
程師父一下子就驚到了，不會詐屍了吧！
就在他害怕的時候，程師傅狀著膽子大喊，“是人是鬼我都不怕，你要有啥不平事就給我慢慢說，別老折騰嚇唬人。”
程師父突然喊出一嗓子，沒嚇出鬼怪，倒是驚擾了一旁的藏匿的人。
對方帶著絲襪套頭可是程師父老成精，一下子就看出那個人身形就是這女屍的男人。
程老爺子就要去追，可是他畢竟年紀大了，根本追不上他的腳步。
第二天他就把這個事情，告訴了家旺叔。
家旺叔也沒招，這火化單子都開了，總歸該燒了，只好把這一對母子火化了。
這鍋爐一出來的骨頭，黑漆漆的，正常人的骨頭火化，大多是白色的，這黑色顯然就是被毒死的。
程老師傅就把這事上報了，警察一查立刻追捕了那個男人了，最後才清楚，這男的故意騙婚騙保險的。
他那頭準備拿錢跑路的，可是因為火葬場的習俗讓他心不安寧了，於是連夜偷屍體沒成，只能就此跑路了。
“後來呢？”
“後來那男的被抓了，以我看那嬰兒哭還有那女人現身就是通知我，有人偷屍體嘞，我現在想想都覺得人啊，有的人真不如養的狗。”
程師父感慨中，到了他們的村子，就把我放下來了，“小晨回去慢點哈，安全第一。”
“放心吧，程師傅我會小心的。”
我一個人回村裡，半路小曦就過來接我。
“哥，爺爺是不是快不行了，這幾天我老看到他的魂總是開始有離體的現象了，他的肉身衰敗的嚴重。”
原本我還想隱瞞這件事，沒想到她自己看出來了。
“你既然知道，我就不瞞著你了，爺爺是快不行了。”
“哥這次你出去的話，我就不跟著你一起了，我想陪爺爺最後一程，是不是我看不出來的話，你就不打算告訴我了。”
我看了一眼小曦，“我告訴你的話，又能怎麼樣呢？”
小曦沉默了自從之前的事情後，她似乎也成長了許多，不再多想那些沒有意義的東西。
“你放心走出去，我在家裡守著爸媽，到時候有啥好吃的，漂亮的衣服，好看的娃娃你都得給我帶回來。”
我看著小曦，清楚她的決定，說實話我之前雖然爺爺有勸說我，可是我還是在猶豫這個大學要不要上，因為有的東西一旦錯過了，就是一輩子的東西。
“小曦你沒必要為我犧牲這麼多！”
小曦給我腦袋就是一個暴擊，沒有痛楚只有被風吹過的涼涼絲意。
“真把自己當根蔥了，誰為了你啊，那也是我的家，也是我的親人，我留下來盡孝那不是天經地義的嘛！”
“好，我在上海看到什麼好東西，都會給你們寄過來的，爺爺要是有啥事，你可得第一時間告訴我！”
小曦點著頭，不知覺中，我們已經回到了村子，到門口就聞到老媽做了一鍋飯菜，熟悉的香氣，熟悉的菜香。
老媽看我拿筷子都費力，“你打工幹啥不好，好好的一雙手都紅腫成這樣。”
“媽沒事的，幹熟了，手上長了繭子這活就熟練不會受傷了。”
老爸拿出新買的藥水遞過來，“快點塗上吧，可別灌膿了。”
我連忙給雙手塗好了紅藥水，這才拿起筷子，夾不住菜，爸媽給我夾了滿滿的一大碗，我就負責扒拉著飯，大口大口的吃著。
一早上班的時候，我還惦記著方正一師父說的老祖的故事，酒水是沒給他帶，卻帶回來了一鍋熱騰騰的包子。
這小老頭咬上一口，見了肉，那雙臉都笑的眯成了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