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地方出來的時候,葉白餘站在老槐的房間中央:“老槐,你房間還是重新裝修裝修吧,不然我心裡不好受。”
“這挺好的呀,以前都……”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以前五千塊大洋多值錢,現在五千塊大洋能花幾天?你別跟我說以前,咱往前看,永遠往前看。”
葉白餘義正言辭:“要不然我實在瀟灑不起來。”
老槐哈哈笑:“好好好,那等咱們從蘇州回來我就著手裝修,到時候天也暖和起來了,做什麼都方便。”
葉白餘忽然挽著胳膊:“你說咱們當初,怎麼就落戶在敦煌了呢?”
“這問題困擾了我兩千年,白餘,說實話,我直到現在都不清楚為什麼。”老槐也非常好奇。
“甭管啥地兒,住兩千多年也膩歪了是吧?”葉白餘嘆了口氣,自已也想不通為什麼。
可偏偏在其他地方怎麼折騰,最後都還是得回到半日閒。
因為如魏平生所說,她這個院子是活的,只要她死回來,長時間在外面瀟灑,不把它當回事的話,它就會隔三差五地給她找點事出來。
但它的手腕也還是非常老套,兩千年來毫無長進,只會最經典的鬧鬼。
雖然老套,但葉白餘也拿它沒辦法。
“再觀望觀望吧。”葉白餘說,“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讓我覺得一切都有了新的轉機了。”
老槐難得給她潑冷水:“白餘啊,是轉機還是危機,咱們現在也不知道啊……”
“有我在,你怕什麼?”
葉白餘倒自信,“你就放寬心,該吃吃該喝喝,管好大後方,打架收拾人的事兒都交給我來做。”
“別人這麼說我不信,你這麼說我就信。”老槐又推了推他的眼鏡,“那咱們走一步看一步?”
“當然了,活在當下,活著就享受,死了也是賺了,反正咱倆怎麼都不虧,但是唯有一點……”
老槐好奇:“什麼?”
“絕、對、不、能、吃、虧!”葉白餘一字一頓地說。
老槐仔細回想,他們家白餘吃虧的次數實在屈指可數,當年也就謝共秋那小子算計了她幾次,但白餘的回禮也非常有重量,要說厲害,還得是魏平生。
魏平生這人不僅登堂入室,還耍了他一道,不僅入住了他們家後院,還帶著個拖油瓶,現在還得再來個拖油瓶。
二對三,首先人數上他跟白餘就落了下風。
他把自已的想法跟葉白餘說了,葉白餘說:“咱們家小黑也是一員健將,你不要把它忘了呀。”
“那小王八蛋,整天跟在魏平生屁股後頭,你沒瞧見?”
老槐說起來就氣,“就你剛回來那天,魏平生從外頭回來,小黑那兔崽子,嗖的一下就飛出去了,我追出去的時候它就在魏平生懷裡趴著呢。”
葉白餘眉心一動:“有這事?”
“可不?”老槐恨鐵不成鋼,“胳膊肘老往外拐,就我看見的,好幾次了,就在魏平生懷裡窩著呢。”
葉白餘奇怪:“我怎麼沒看到過?”
老槐失笑:“從你回來,這個半日閒的門你就沒出去過,更別提前頭了,魏平生經常在前頭待著呢,你忘啦,咱們開的這是個客棧,魏平生騙走的也是咱們的客棧啊。”
“也是啊。”
葉白餘順勢拉了椅子過來,“我說老槐,你詳細跟我說說,你是怎麼被魏平生耍了的?”
老槐自已也抹了把椅子過來:“白餘,實不相瞞,我到現在都說不清楚,那段時間,從我第一次遇到魏平生,到他跟我聊盤客棧的事,再到後來合同落定,人都搬進來了,我還暈暈乎乎的沒反應過來。”
兩人目光相對,同時開口:“一定有鬼。”
“我有時候覺得很奇怪。”
老槐拉了拉椅子湊近她,“那段時間我就像被人下了蠱一樣,魏平生說什麼,不管中間我怎麼掙扎,可那個結局吧,我是死活都改變不了,而且你回來後,這種感覺我還有過……”
葉白餘抿了抿嘴:“老槐,你說具體點,我具體分析分析。”
“就是……”
老槐苦思冥想後才說,“你也知道,我也不是吃素的,謝共秋都算計不了我,可魏平生這個人……這個人……我有時候看著他,我總有一種感覺。”
“什麼感覺?”
“我得聽他的話,這種感覺。”老槐苦惱的不行,“我想不通,我真的想不通啊,他是不是真的給我下什麼藥了?”
“不一定是藥。”
葉白餘心裡一團亂,但隱隱又覺得一條線隱藏在其中提醒著她什麼,“老槐,以後這種事,你要經常跟我說,不要自已憋著。”
“我明白。”老槐一臉堅定,“咱倆是一家人,必須一致對外,可是這事兒,告訴你有用嗎?”
“有用,有用極了。”
葉白餘說,“真相往往就隱藏在這些莫名其妙的感覺當中,只有我這種活了幾千年,吃夠了這個苦的,又死不了的女人才會知道它的重要性,你忘了我們剛開始那會,因為這東西吃了多少虧了?”
老槐仔細一想,一拍手:“嘿,你別說,還真是!”
“所以啊。”葉白餘再次叮囑,“咱倆之間一定要有充足的溝通,多少家庭問題都是因為溝通不及時導致的?”
老槐深以為然,豎起大拇指:“白餘,這個家真的不能沒有你!”
“咱倆努力努力,把這個家做大做強,咱倆就可以躺下來,安安心心混吃等死。”
葉白餘站了起來,“老槐,你有沒有這個信心?”
老槐一臉鏗鏘:“我非常有!”
“好,那咱們接下來的任務目標就是搞明白魏平生到底是個什麼來歷。”
老槐重重點頭:“你放心,我已經安排下去了,一有音信就發訊息給咱們,現在方便。”
“確實方便。”葉白餘深感認同,“老槐,家業大真好,我們要護住我們的家產,並且創造更多的家產。”
“很好,很好,你還是有追求的。”
老槐一臉亢奮,“白餘,你一回來,我就覺得我這日子又有奔頭了。”
“那……”
葉白餘剛想讓他不要太激動了,就聽到外頭一道聲音拔地而起。
那聲音一股滄桑,又帶著幾分思念,還帶著幾分哽咽,抑揚頓挫地喊:“老闆!老闆啊!樹蒼回來了!樹蒼想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