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媛媛淡淡一笑,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百姓要的都是實實在在的東西,父母官,無論男女,誰能給予他們真正的幫助,那他們便擁護誰。

“走吧,阿秀,接下來,咱們可就真要大顯身手了,從此刻開始,說不定要夜以繼日,不眠不休。”

沈媛媛看向秀兒。

秀兒卻一改來時的態度,忽然激動起來:“奴婢不怕!”

她方才親眼瞧見那些百姓到底有多可憐,又親眼瞧見他們對縣主感恩戴德。

百姓的歡呼和擁戴,也感染了她。

她現在恨不得自己有八隻手,能幫縣主救更多災民!

沈媛媛盈盈一笑,搖了搖頭。

北境那次疫病,她與師父七天七夜沒閤眼。

等疫病結束時,她瘦了一大圈,人在途中,還沒回到都城,便大病了一場。

她知道,此次越州辛勞,只會比北境那次更嚴重。

正當主僕二人跟著縣丞,就要往安置點去的時候,一匹駿馬飛馳而來。

馬背上,一名兵卒幾乎是摔下來的,人還沒站穩,雙拳卻已抱住,稟報道:“參見夫人,夫人,您快些……快些去瞧一瞧雲安郡主吧!她昏迷不醒,病的很厲害!”

“雲安郡主?”沈媛媛眉頭緊蹙:“什麼情況?說清楚一些!”

“郡主從京城趕來,興許是行程太趕,快到越州時,突然發熱昏迷……”

“什麼?”沈媛媛氣得想罵人。

趙盼兒那個病秧子,跑來湊什麼熱鬧?

雨小了些,淅瀝瀝地打在蓑帽上。

沈媛媛想了想,吩咐縣丞:“去,派一名郎中給郡主瞧病去!”

“是。”縣丞不敢怠慢,抬步便走。

安置點裡,果然如秀兒所說,當沈媛媛趕到時,百姓們都擠到了屋門口,用一雙期盼的眼神看著沈媛媛。

“活菩薩救命,活菩薩救命啊!”

“求夫人救救我的孩兒吧!”

“各位稍安勿躁,病有輕重緩急,我先從重症開始看。”沈媛媛安撫大家,說道。

很快,蕭君清便命人來到安置點,按照沈媛媛所說,把病人按病程,劃分到不同的屋內。

雨漸漸停了,安置重症的茅屋內,衙役和兵卒進進出出。

沈媛媛從白天忙到了黑夜,期間一口水沒喝過。

等把第一批重症病人都看完後,她才鬆了一口氣。

“媛媛,歇一歇吧?”

沈媛媛靠在木屋的頂樑柱旁,累到合上眼睛,想打會盹。

蕭君清一直在周圍盤旋,他是主帥,事情吩咐下去自然有人做,不像沈媛媛,事事都得親力親為。

她在重症病人這裡待了多久,他便在屋外守了多久。

見她累到打瞌睡,他終於忍不住,邁步走了進來。

沈媛媛撐了撐眼皮,抬起頭:“我在休息。”

“去我軍帳吧?”蕭君清道。

想了想,又道:“我讓兵卒們又搭了個新帳子,你和婢子去那邊休息。”

“也好。”沈媛媛疲累地起身。

她要是身體扛不住,怎麼救更多人?

要想救更多人,她就得照顧好自己。

“阿……”她想喊秀兒。

一偏頭,發現秀兒已經累的呼呼大睡。

“五殿下,麻煩安排人把阿秀抬去營帳吧。”

“放心,營帳裡有幾個煮飯婆,我會安排她們把人抬過去。”

沈媛媛放心地點點頭,拿起溼漉漉的蓑衣往外走。

走進營帳,她幾乎是倒頭就睡。

她已經有許久沒有夢到那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過疲倦,這次的睡夢裡,她又見到了那人。

只不過,和以前的夢不一樣,這一次非常短暫。

那人只在她夢裡待了片刻,便笑著說要走。

“阿衡,別走,你要去哪裡?”

“媛媛,我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

“帶我一起走!”

“不行,這個地方,只能我自己去。”

“為什麼?阿衡,別走,別走……”

沈媛媛從夢中驚醒,出了一身冷汗。

她睜開眼時,發現蕭卿珩正溫柔地看著她,大手撫摸著她的額頭:“孤在,不走。”

“做噩夢了?”

他的語氣很輕,聲音像是怕驚擾她,故意壓低。

沈媛媛這才發現,自己居然躺在他懷裡。

他什麼時候來這的?她怎麼一點都沒察覺?

“你出了好多汗。”蕭卿珩看著她額頭上的汗珠,拿出自己的帕子,小心翼翼地給她擦拭。

沈媛媛怔怔地看著他:“殿下不是去勘察水利了麼?”

“是,水壩霍了一個大口子,雨停了,工部那邊在搶修了。”蕭卿珩淡淡道,眉眼間帶著一絲心疼:“倒是你,孤聽兵卒說,你治病救人不管不顧,中途不休息,連口水都沒喝?”

“下雨天,不口渴。”沈媛媛敷衍道,還在想方才的那個夢。

可蕭卿珩給她擦汗時,動作實在太輕柔,讓她忍不住心猿意馬。

趙盼兒來了,他怎麼不去陪她呢?

是不去陪,還是不知道她來了?

“五弟已上報這邊的災情,父皇已應允從越州周邊各郡縣抽調名醫過來,宮中也會安排幾名御醫前來。”

頓了頓,蕭卿珩接著道:“到時候你負責指揮,不必親力親為。”

“好。”沈媛媛點點頭,不知道為什麼,睡了一覺後,她還是覺得累。

“報——”

忽然,帳外傳來一名兵卒的稟報聲。

“何事?”蕭卿珩沉下臉,冷聲問道。

“殿下,雲安郡主病得不輕,請殿下下令,讓誥命夫人前去看一看吧?”

“什麼?”一聽趙盼兒,蕭卿珩幾乎一躍而起,幾乎三步並兩步,衝到了帳外。

“雲安郡主怎麼會到越州來?”他怒聲質問。

兵卒誠惶誠恐:“郡主擔心殿下的安危,所以就來了……哪成想,趕路太急,剛到越州便病倒……白天屬下來請過夫人,夫人當時遣了一名郎中去看,可那郎中無能,非但沒把郡主的病看好,反倒讓郡主的病更嚴重了……”

“一群廢物!”蕭卿珩快氣瘋了。

縱然他多偏愛趙盼兒,此刻卻還是發了火。

她當慣了官家小姐,不知民間疾苦,真以為賑災是過家家?

媛媛是來救治災民的,不是來玩的!

“殿下,耽擱不得,還請您讓夫人過去一趟吧!”士兵不依不饒地懇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