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呆瓜?
沈媛媛詫異地睜大眼睛。
這個稱呼,用在她身上很不合適。
她知道,蕭卿珩不是真的在說她呆,而是略有一股調……情的意味。
他怎麼會?
正當沈媛媛一頭霧水時,房門從外面被推開。
人還沒走出去,便感覺到一股涼意襲來。
冰涼的風,裹著細密的水珠,灑到她臉上,身上。
等她邁過門檻時,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了。
好似變戲法一般,院內赫然出現了一座水車,一座風車!
不過由於院子小,沒有河流、水塘,所以只能人力灌水。
水車咕嚕咕嚕轉著滾輪,帶動著前方風車的滾輪旋轉起來。
一股涼風便從風車那吹向他們。
沈媛媛愣了許久,都沒緩過過神。
那圖紙她不過是憑想象畫出來的,到底能不能實現,其實不好下定論。
做這樣的機關,不試驗個百次、千次,哪裡能一蹴而就?
見沈媛媛發呆,蘇總管有些急:“縣主,為了建造這個機關,殿下特地請了工部尚書和侍郎一起監工,試驗了幾十回才成功,您不知道,這些時日,殿下一直在琢磨這事,一些機關改造,都是殿下親自動手改的!”
“蘇瑞安,話多。”蕭卿珩白了蘇總管一眼。
蘇總管卻笑笑,識趣地往後面一退。
沈媛媛原本已經很驚訝了,聽到蕭卿珩居然如此勞心勞力,更加不敢相信。
她真的想不通,蕭卿珩為什麼會如此?
只因為,她長著一張神似趙盼兒的臉,就被他百般恩寵?
那他若真娶了趙盼兒,豈不是要將趙盼兒寵上天?
“怎麼,不驚喜麼?”蕭卿珩偏頭看著身邊的人,覺得她的反應很不對。
以她的性子,不該百般諂媚他,然後說盡好話麼?
怎麼會如此安靜,不置一詞?
“很驚喜,驚喜到千言萬語,不知道該先說哪一句。”沈媛媛口是心非道。
她只有驚,沒有喜。
因為她知道,自己能得到這一切,都是沾了趙盼兒的光。
倘若她就是她,慕容媛,他還會待她如此麼?
“你怕熱,以後在院子裡也能涼快了。回頭孤會命人在你院內鑿個水渠,引外面的山泉水進來,如此這水車便可自行轉動,也省了人力。”
“殿下奇思妙想。”沈媛媛誇讚道:“多謝殿下,妾身真是太感動了。”
“喜歡就好。”蕭卿珩微微頷首,但不知為何,和他預想的不一樣。
“殿下,該用午膳了。”院子外,有庖人前來,小心翼翼,只站著,卻不敢稟報。
蘇總管看了眼,適時提醒。
蕭卿珩點點頭:“今日午膳就在西院吃吧。”
“好。”沈媛媛點點頭,心裡頭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任何時候,她都可以麻痺自己,但唯獨蕭卿珩對她好的時候,她無比清醒。
由於天氣熱,午膳庖人做了改良,多以涼拌菜為主。
坐在院內,涼意陣陣,但沈媛媛卻突然胃口不佳。
就在這時,門外有小廝,探頭探腦的。
他找到蘇總管,說明來意。
蘇總管的眉頭立馬擰了起來,沉思了片刻,終究還是走上前:“殿下,膠東王府那邊差遣了一名婢子過來,說雲安郡主病了,想請縣主去瞧瞧。”
蕭卿珩一聽趙盼兒病了,‘啪’地便將筷子放下:“去備馬車。”
“是。”蘇總管急忙去安排,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媛媛,你吃飽了麼?”蕭卿珩問道。
沈媛媛聽得出他語氣裡的急切,抬起頭,便看他陰沉著臉,再也沒了方才的溫情。
她笑了笑,果然,他對她的好,猶如施捨一般。一旦趙盼兒介入,便會蕩然無存。
“吃飽了。”她淡淡道,站起身。
其實她都沒動幾下筷子。
不僅她沒吃飽,蕭卿珩估摸著也沒吃飽吧?
可他一副心急如焚的樣子,怕是餓死也要趕快去見趙盼兒一面吧?
馬車很快備好,沈媛媛猶如被趕鴨子上架一般,全程匆忙。
她甚至身上的男裝都還沒來得及換,來到膠東王府時,府中婢女、小廝都詫異她是誰。
春桃站在廂房外東張西望,房內,趙盼兒半躺著,咳嗽了兩聲:“來了麼?”
“來了來了!”春桃眼睛一亮,激動道。
趙盼兒聞言,便捏著帕子,故意咳嗽地更加厲害。
蕭卿珩走進院裡,聽到這連續的咳嗽聲,心煩意亂。
他催促著身後的沈媛媛:“快些。”
沈媛媛覺得無語又好笑,若趙盼兒真的得了什麼重病,早該去請郎中了。
可最後眼巴巴地差人來鎮北王府,大費周章請她過去。
明著是請她,實則是想見蕭卿珩吧?
不得不說,趙盼兒看似人畜無害,齷齪的心思不知道有多少。
她篤定趙盼兒沒什麼大事,可礙於蕭卿珩催促,不得不加快腳步。
當他們一前一後走進趙盼兒的房內時,蕭卿珩意識到什麼,忽然停下腳步,後退了兩步。
“媛媛,你進去吧。”
“嗯。”沈媛媛點了點頭,出來的匆忙,她沒有帶醫藥箱。
只得來到紗帳外,撩起紗幔,先觀察了一番趙盼兒的臉色,又詢問了一番她哪裡不舒服,最後才給她搭脈。
“郡主脈象沉,脈搏無力,似有似無,這是陽虛之象,除此之外,肺氣鬱結,導致咳嗽不止。”
沈媛媛仔細看病,可話沒說完,春桃哭哭啼啼,打斷了她。
“小姐為了廢太子之事,傷心了好一陣子。四殿下您不知道,如今京城的官家小姐們,背地裡都笑話我家小姐,說她剋夫。還說日後她定是嫁不出去了!”
春桃說完,嗚咽著擦眼淚。
趙盼兒又拼命咳嗽了幾聲:“阿四,你別聽……婢子胡說……”
“奴婢哪有胡說?小姐你都被氣病了,你身子本就不好,再這麼下去,你會死的!”
“春桃……你閉嘴……咳咳咳咳……”
見趙盼兒咳的難受,蕭卿珩終於忍不住,一個箭步闖入,將人抱起:“別說話了,好好靜養。”
“媛媛,你可有辦法治好郡主?”
“我這破落身子十幾年了,宮中御醫都無計可施,阿四,你就別為難妹妹了……”趙盼兒虛弱地擺手,可卻拼命地往蕭卿珩懷裡鑽。
看著這郎情妾意的一幕,沈媛媛覺得自己好多餘。
她扯了扯嘴角:“妾身確實無能為力。”
她倒是有辦法治好趙盼兒,但卻需要長時間的調理,少則一年半載,多則幾年。
她可沒有耐心陪趙盼兒耗下去。
趙盼兒根本沒誠心請她治病,只不過是借了幌子會郎君,她又何必好心氾濫?
“阿四,你陪我一會兒好不好?我有些話想單獨和你說。”趙盼兒虛弱地依偎在蕭卿珩懷裡,仰起頭問。
怕蕭卿珩不答應,先發制人:“我與蕭君稷的婚約已解除,咱們沒有叔嫂之嫌,難道,你也像那些官家小姐一般,嫌棄我福薄?不願搭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