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欦顏的目光越來越犀利,笑容也越來越陰森。
她可不比妹妹沈歆顏那般無腦,只會嚷嚷叫囂,生怕別人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似的。
“乞巧節快到了,不知道妹妹們想要向織女娘娘乞什麼巧?”
沈欦顏逡巡了一週,笑著問道。
官家小姐們若有所思,一個個認真回答。
“我想琴藝變好一些,琴棋書畫,這琴我是真的笨拙。”
“我想討一點廚藝,以後親手做給夫君吃。”
“夫君?妹妹恨嫁了?”沈欦顏調侃起來。
那官家小姐腦袋一低垂,羞得面色緋紅。
“三妹妹,你呢?”忽然,沈欦顏話鋒一轉,問沈媛媛。
沈媛媛正在望臨江的風景,有些心不在焉。
回答的自然也是心不在焉:“沒什麼好乞求的。”
“真是大言不慚,什麼都不求?這麼無所不能麼?”有官家小姐不滿地嗆聲。
沈欦顏笑了笑:“我三妹妹確實無所不能,醫理你們可會?騎馬你們可會?玄術你們可懂?”
官家小姐們不服氣,悶聲不說話。
沈欦顏笑得愈發開心,指了指臺子上正在彈琵琶的歌姬:“三妹妹,你既然如此厲害,不如咱們比一比絲竹?”
沈媛媛一聽要比試,無趣地把視線拉回:“沒興趣。”
一聽她不想比試,官家小姐們頓時來了勁:“是沒興趣,還是不會啊?不會就承認唄,你也不是無所不能嘛。”
“就是,真以為自己是天上的仙女啊,會一些旁門左道的東西就自以為是了!我們女子,最終的歸宿還是嫁人,會取悅夫君,操持後院,那才是身為女子的真本事!”
“她一個側室,操持什麼後院?沒資格。”
“哈哈哈。”
眾人嘲笑起來。
秀兒越聽火氣越大,這群官家小姐,一個個的,嘴怎麼這麼臭?
“縣主,你是不會琵琶,還是真沒興趣啊?”秀兒低聲問道。
沈媛媛揚了揚眉,神色中帶著一絲的張狂:“真沒興趣。”
說罷,便站起身來:“如果大姐喚我上來,只是為了彈琵琶,那恕妹妹不奉陪。”
見沈媛媛要走,沈欦顏氣得咬牙切齒。
目光轉到一身病態的趙盼兒身上:“郡主,天色不早了,方才你不是說頭疼麼?不如早些回去吧。”
趙盼兒早就坐不住,巴不得走。
聽到沈欦顏放話,她立即笑了笑:“那我先走了,妹妹們繼續玩。”
“我們送一送郡主和縣主。”沈欦顏說道。
一群官家小姐紛紛起身,跟隨在沈欦顏身後。
到了樓梯口時,沈欦顏故意伸出腳,絆了趙盼兒一下。
“啊——”趙盼兒猝不及防,身體前傾,作勢就要撲向前面下樓的沈媛媛。
這要是摔下去,兩個人估計都得傷筋斷骨。
“天呀!”秀兒聽到聲音回頭,便看到趙盼兒花容失色,要朝她們撲來,嚇得她鬼叫出聲。
樓上的人,看到這一幕,紛紛一副看好戲的姿態。
趙盼兒心如死灰,在她即將撲向沈媛媛,要和她一起滾下樓時,她的手故意很用力,朝沈媛媛頭頂上的髮簪揮去。
沈媛媛愣了一下,短暫的猶豫。
最終,還是牢牢地站定在樓梯上,一隻手扶住扶欄,另外一隻手將趙盼兒接住。
若趙盼兒真的摔下去,估計沈欦顏和官家小姐們會一口咬定是她害的趙盼兒。
眾口鑠金,她說不清,也洗不白。
啪嗒——
在沈媛媛救下趙盼兒的同時,她感覺自己的髮髻晃動了一下,接著,羊脂玉簪便順勢掉落,從樓梯上摔倒了一樓,直接摔得粉碎。
“啊呀!那可是殿下送給縣主的簪子!”秀兒驚呼一聲,急匆匆地下樓去撿簪子。
可簪子碎的稀巴爛,連復原的機會都沒有。
眾人見趙盼兒沒事,沈媛媛居然穩如泰山,把人給接住了,都十分震驚!
可聽到鎮北王居然送簪子給她,她們更加震驚,眼珠子甚至都快要瞪出來。
簪子是送給正妻的,沈歡顏她不過是個側室啊!
眾人面面相覷,看向沈欦顏。
沈欦顏陰沉著臉,一副沒將兩人摔死很不解氣的樣子。
但很快,她便佯裝起來,急匆匆地下樓,對趙盼兒噓寒問暖:“郡主沒事吧?”
“我沒事……”趙盼兒扶了扶腦袋,搖了搖頭。
她怎麼會不清楚,方才就是沈欦顏故意絆她的?
前有芙蕖沈歆顏公然推她入荷塘,後有沈欦顏偷偷使絆子,想摔死她!
這對惡毒姐妹想借刀殺人,利用她去害沈歡顏,她又怎麼會不清楚?
如果她有個三長兩短,阿四第一個要怪罪的,肯定是沈歡顏。
趙盼兒心知肚明,卻沒有揭發沈欦顏。
比起沈家這兩個嫡女,她更討厭沈家庶女!
先一起合謀,把庶女搞死,之後的賬,她再慢慢跟兩個嫡女算!
想到這裡,她扯了扯沈欦顏的衣角,使了使眼色。
沈欦顏立馬會意,假惺惺地配合:“三妹妹,你方才為何要拉郡主?你不知道從這裡摔下去,會死人麼?”
沈欦顏一字一句地質問,聲音鏗鏘有力,帶著憤怒。
好似沈媛媛真是殺人的劊子手一般。
沈媛媛擰了擰眉,對這一幕似曾相似。
真是無趣,沈家姐妹,難道只會玩嫁禍這一招?
她笑了笑,笑得詭譎。
忽然手一拽。
沈欦顏不可置信,身體前傾,腳下忽然站不穩,就要去拉扯趙盼兒。
“啊——”
“天啊——”
兩人都鬼叫起來。
春桃見狀,立馬拽住趙盼兒。
沈欦顏沒了拉扯,腳底一個踩空,一頭栽下去。
砰——
人摔得很重,當場就見了紅。
“都看到了吧?這才叫拉!方才我可沒拉過郡主,我這人做事從不遮掩!大姐,實在對不住,拿你做示範了。”
沈媛媛輕飄飄的語氣,雙手交疊抱臂。
眼眸一抬,看向二樓一個個被嚇破了膽的小姐們:“你們都可以做見證。”
小姐們頓時都啞了口,一個個噤若寒蟬,不敢再吱聲。
沈欦顏的婢女,顫顫巍巍,去攙扶人。
沈欦顏摸了摸鼻子,一看滿手的血,嚇得當即就昏了過去。
沈媛媛卻大剌剌地從她們身邊經過,臨走時,手搭在沈欦顏的脈搏上,揚了揚眉:“我大姐沒什麼事,只是被嚇暈了,待會給她含片姜,掐一掐人中就能醒。”
說完,拍了拍手:“阿秀,咱們走!”
“可是……”秀兒手裡撿了幾塊碎玉,看了眼地上的殘餘碎片,欲言又止。
沈媛媛卻不在意:“摔了就摔了吧。”
反正也是贗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