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媛媛是被人忽然抱起而驚醒的。
她嚇了一跳,全身一顫,一雙玉足掙扎了一下,踏著木桶裡的水,飛濺起水花。
當看清楚抱自己的人是誰後,她眼裡的兇光才猛地收住,取而代之是一片柔情。
蕭卿珩沒想到她反應會這麼大,水漬竟濺了他一身。
“殿下,妾身不是故意的,妾身幫你擦。”沈媛媛慌道,作勢要下地,去拿帕子給他擦衣裳。
蕭卿珩卻繃著臉,邁著大步,抱著她從淨室繞到了臥房。
“水都涼透了,一直泡冷水澡,寒氣入骨,對身體不好。”
蕭卿珩把人放到了紗帳裡,將絲被一扯,蓋在沈媛媛身上。
她玉骨冰肌,被溫水泡過的緣故,面板此刻透著一點紅暈,看起來就像一朵嬌羞的百合。
蕭卿珩驀地就想起了昨夜,他不知饜足,將她折騰了一整宿。
他不是貪圖美色之輩,但不知道怎麼回事,自昨夜後,他便時不時會想起她,尤其是床第之歡時,她那嬌豔欲滴的容顏,在他腦海裡揮之不去。
她愛他,心甘情願,所以他不想藏著、憋著,想那檔子事,就找上門來,不打算遮遮掩掩。
可藉著燭光,看到人兒玉肌上遍佈青痕,尤其是胸口處的淤青,還沒全好,他那焚身yu火便又強行剋制住。
“來人,拿藥膏來!”蕭卿珩朝外面吼了一句。
秀兒就要睡下,一聽正房有聲音,急忙推門進來:“殿下稍等,奴婢這就去拿。”
須臾,她捧著一個藥罐過來,挖出一勺藥膏,放在碗裡。
“這藥需用火炙烤,熱了敷上才有效。”秀兒說道:“殿下請再等奴……”
後面的話還沒說完,便被蕭卿珩打斷:“退下吧。”
他起身去接藥碗,將碗放在煤油燈上烤了烤。
沈媛媛躺在床上,起身不是,躺著也不是。
“殿下,妾身身上的傷不打緊。一日擦上一回藥便可。”
蕭卿珩卻像沒聽見一般,直到用手探了探藥膏的溫度,覺得合適了,才大步來到床榻邊坐下。
“坐好。”他沉聲道。
聽語氣,猶如命令一般。
沈媛媛依言照做,坐起身來,絲被便一股腦兒滑落,露出她的玉膚。
她倒是一點不害羞,就那麼直直地盯著面前的男人,任憑他給自己擦藥。
可蕭卿珩做不到面不改色,溫熱的指尖碰觸到美人沁涼的面板,心跟著指尖顫了一下。
他想,沈媛媛怕是真的狐仙轉世,不然怎麼會讓他嘗過一次就痴迷?
“殿下,你的臉好紅呀?是不是天氣熱?要不要讓婢女再加一些冰……唔……”
沈媛媛的話沒說完,男人忽然扔掉手裡的藥碗,棲身上來。
噗呲——
藥碗砸在地上,碎裂一地,驚得門外秀兒跑進來。
可一進門,便看到紗帳裡相纏的身影,羞得她慌忙退出去,捂著滾燙的臉,把房門關上。
沈媛媛聽到秀兒的慌亂腳步聲,她用手輕推抱住自己的男人。
蕭卿珩卻霸道起來,扼住她的手,不讓她反抗。
挽著的髮髻被他弄亂,別在髮髻上的玉簪子被他碰到,掉落在床榻的臺階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沈媛媛餘光瞥去,發現玉簪碎成了兩半。
“唔……殿下……”
“別說話!”男人揹著光,一雙黑眸猩紅,像是猛獸獵食到了獵物,要飽餐一頓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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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春宵。
翌日蘇總管在門外提醒蕭卿珩上早朝。
沈媛媛聞聲,坐起來穿上衣裳,想伺候蕭卿珩更衣。
蕭卿珩看著她身上多出的青痕,自顧自地起身,沉聲道:“你再睡會,朝會結束後,同我去天竺寺。”
“好。”沈媛媛全身痠痛的厲害,也想再多睡一會兒。
蕭卿珩將昨夜的衣裳先穿上,打算回自己房內再洗漱換衣。
他跨過地上的碎渣子,當目光落在床榻臺階上碎裂的玉簪時,蹙了蹙眉。
回到南院,兩名婢子伺候他洗漱完,他換上朝服,跨出門。
走了兩步,想到什麼:“蘇瑞安。”
“老奴在!”
“今日你不必隨孤進宮,去早市上,替孤挑一支簪子。”
一聽要買簪子,蘇總管有些惶恐:“還請殿下明示,要哪種簪子?”
“送給沈氏的,你看著選,要最貴最好的。”
“是!”蘇總管眼睛瞪大,比自己得了賞還要高興。
在他們大盛,簪子是定情之物,女子送男子簪子,表示只願做正室,不願做妾。而男子送女子簪子,表示想娶她為妻,寓意結髮!
殿下居然要送簪子給縣主,這當真是天大的喜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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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市裡,蘇總管帶著兩名家丁和兩名婢女進了京城最出名的首飾坊。
掌櫃一看來人穿衣打扮,便知他們不是宮裡來的,就是伺候的皇親貴胄,怠慢不得。
“這位公公,請問想買些什麼?我們水雲軒賣各種首飾,笄、簪、釵、擿、步搖、 佩玉、 扳指 、耳環 、珍珠瑪瑙……還有各種胭脂水粉。”
“我想買支簪子,把你們店裡最好的簪子拿來咱家瞧瞧。”
水雲軒外,一輛官家馬車經過。
春桃挑起簾子看窗外,遠遠便瞧見了鎮北王府的馬車。
她伸長了脖子,一眼便瞧見了裡面趾高氣昂的人。
“小姐,是蘇總管,他居然在水雲軒買東西!”
一個太監,買女人的首飾做什麼?
不用猜都能想到,他不是給自己買,而是給自家主子買。
而能使喚動他的人,除了鎮北王,還能有誰?
趙盼兒今日起了大早,想趕去天竺寺燒第一炷香,第一個拜佛,第一個祈福。
今日天竺寺的住持會親自發放加持過的念珠,她想請一串念珠保佑。
“到前面停下。”趙盼兒吩咐道。
春桃有些疑惑。
等了約莫幾盞茶的工夫,春桃有些坐不住了:“小姐,要是再不走,去晚了,您就不是第一個了。”
“不急。”趙盼兒很有耐心,靠在車壁內閉目養神:“寺廟可以經常去,念珠隨時能有,但蘇瑞安出門買金銀首飾,可不是常常都有。”
“小姐,出來了!出來了!”春桃盯著不遠處,見蘇總管帶著家丁和婢女離開,激動道。
趙盼兒撩起車簾,確定他們走遠,這才急切道:“下車,隨我去水雲軒問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