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媛媛受寵若驚,愣了愣。
秀兒見狀,急忙拽了拽她:“縣主?”
沈媛媛這才回過神,扯了扯嘴角。
方才才讓她喝下避子湯,轉眼又說要陪她回門。
這是先打一巴掌,再給一顆甜棗麼?
還是說,盛帝賜婚,他不得不做點樣子?
沈媛媛看破不說破,給蕭卿珩作了個揖,轉身上了馬車。
和以往坐馬車時的感受不同,這一回,百姓夾道觀望,議論紛紛。
盛帝賜婚的事,早已傳遍京城大街小巷。
當他們看到象徵鎮北王的旗幟在路上迎風招展時,不用猜都知道,駿馬上威風颯颯的男子,就是鎮北王,而馬車裡坐著的,便是未來的鎮北王側妃!
“縣主,外面好多人呀,他們好像在議論您呢!”秀兒掀開窗簾,瞄了一眼外面。
沈媛媛拿著上回蕭卿珩給她的那本《魯班書》,心無旁騖。
書裡寫著一種機關術,用於打仗。
她看著圖紙,蹙了蹙眉,若是在這種機關術上接上水車,那不就成了自動消暑器麼?
“隨他們議論。”沈媛媛淡淡道,並不是太在意。
就在車隊經過朱雀大街上時,從左邊的街道上轉出一輛官家馬車。
車伕見前面有車隊,並且還有禁軍護送,立即將車子停了下來。
“怎麼停車了?”春桃掀開車簾,不悅地問道。
車伕誠惶誠恐,指了指前方:“好像是鎮北王府的車仗。”
“鎮北王?小姐,那咱們……”春桃還想繼續嚷嚷,話還沒說完,便聽到周圍百姓在議論。
“鎮北王這是要帶側妃去哪裡?”
“看這方向,大概是去相府?”
“陣仗這樣大?”
“聽說今日鎮北王要去相府提親,媒人和聘禮早就到了相府門外。”
“真的假的啊?娶個側妃而已,還要三書六聘?”
在大盛朝,側室雖說是平妻,但身份地位其實跟正室完全沒法比。
正室需三媒六聘,三書六禮,八抬大轎,明媒正娶。
而側室,只需下聘,便可辦婚禮,不用拜父母天地,甚至都不用宴請賓客。
有些大戶人家,娶個側室和納妾並沒有太大區別。
甚至有人連婚禮都不佈置,直接穿上婚服入洞房即可。
可鎮北王卻像娶正室一般三書六禮,陣仗搞得如此之大,不免讓人感嘆,側妃真受寵!
“興許是因為皇帝陛下親自賜婚,鎮北王才如此重視。”
“我倒聽說了另外一個版本,是因為這側妃神似鎮北王的心上人,所以才這麼受寵。”
馬車內,趙盼兒也聽到了外面的閒言碎語。
她忍不住掀開車簾,朝前方看去。
當看到如此盛大的儀仗在萬人空巷的朱雀大街上行走時,她拳頭驀地就緊緊攥到了一起,咬著唇瓣,面頰漲的通紅。
一個替身而已,需要為她這麼大張旗鼓麼?
就算是陛下賜婚,也不必要如此吧?
趙盼兒很氣憤,甚至不理解。
見她氣得臉通紅,春桃急忙安慰:“小姐,你也聽到了百姓議論,殿下如此興師動眾,那也是因為您呀。那替身要是長得不像您,別說今日的陣仗,怕是連王府都進不了!”
“嗯。”趙盼兒點點頭,聽了貼身婢女的話,心情這才好了些。
只不過,當馬車經過她面前時,她還是嫉妒的發狂。
若多年前她沒有拒絕阿四,那今日風光坐在馬車上巡街的人,就是她,根本不會有那個贗品什麼事!
“哎呀!”趙盼兒看向秀兒的時候,秀兒正好也看到了她。
秀兒神氣地揚了揚眉,故意把窗簾全都撩起。
外頭的百姓瞟了一眼沈媛媛,頓時都驚呼起來。
“好美啊,跟個仙女似的!”
“我也看到了!比我見過的所有女子都美!”
百姓們語言大多貧瘠,想不出什麼優美辭藻來形容沈媛媛的美。
大家說的最多的,便是‘仙女’二字。
趙盼兒聽了,氣得咬牙。
仙女?明明就是隻騒狐狸精!
“嘿嘿嘿。”秀兒得逞地傻笑。
等沈媛媛抬眼時,窗簾已經落下:“瞧瞧你,怎麼傻樂呵呢?”
“那是自然啊,縣主你今日好風光!”
“嗯。”確實風光。
沈媛媛卻在想,若是那人還活著,向她提親時,會不會比此刻還風光?
想著想著,馬車駛出朱雀大街,慢慢進入到了小道。
又走了幾里路,總算到了相府。
相府門外熱鬧非凡,沈相攙扶著老夫人,領著家中女眷、下人,早就在府門外等候多時。
見到車仗來了,眾人整齊劃一,齊刷刷地下跪叩拜。
“恭迎鎮北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給側妃請安。”
沈媛媛如今有了鎮北王側妃這個頭銜,身份自然和從前不一樣。
蕭卿珩從馬上一躍而下,擺了擺手,示意大家起身。
沈媛媛從馬車上走下來,二姨娘和青兒便立即迎了過來。
不僅主僕二人如此,老夫人也非常熱情。
正房見狀,不甘示弱,主母領著兩個嫡女,殷勤地簇擁到了沈媛媛身邊。
一時間,沈媛媛被左擁右護,好不風光!
蕭卿珩和沈相走在前面,女眷跟著後面。
經過主院,一眼望去,院裡擺了九口紅木寶箱,箱子上都纏著紅綢。
媒婆正在招呼人清點這些聘禮,見鎮北王來了,立馬下跪磕頭。
這王媒婆可不是一般的媒婆,據說她能與那天上的月老通靈,只看新人的生辰八字,便能斷定他們的姻緣。
由於是皇帝賜婚,王媒婆便不必費她那三寸不爛之舌求娶姑娘。
眾人進了堂屋,蕭卿珩命人奉上三書,沈相將三書收下。
接著,蕭卿珩又命人把聘禮一一抬上來。
王媒婆捏著嗓子,甩著手裡的紅色方帕,笑得合不攏嘴。
“聘禮都有:黃金二百兩!”
“白銀萬兩!”
“綢緞千匹!”
“玉器六十件!”
“馬匹六十匹!”
“耕牛百頭!”
……
相府中人,聽著王媒婆報聘禮,又見紅木箱子一個個開啟,頓時都看直了眼睛。
如此多的聘禮,說是十里紅妝都不為過!
幾家歡喜幾家愁,二姨娘見到女兒被如此善待,如此寵愛,喜極而泣。
可正房卻憤憤不平,一個庶女,一個側室,聘禮比迎娶一個正妃有過之無不及,真叫人看不下去!她一個鄉野庶女,憑什麼?
正當相府家眷受寵若驚,誠惶誠恐時,門外傳來家丁的聲音。
“啟稟老爺,六王爺到!隨遠侯世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