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管,何時入宮?”沈媛媛顯得很平靜,淡淡問道。
“戌時開宴,姑娘和殿下,酉時就得動身,不急,姑娘還有兩個時辰的時間梳洗打扮。”蘇總管喜滋滋道,發自內心替沈媛媛感到高興。
“快快快,姑娘,讓老奴給您梳頭!”邱嬤嬤躍躍欲試,早就等不及了。
沈媛媛喝了一口茶,便被幾人架著來到梳妝檯前。
她天生麗質,淡妝濃抹總相宜,即便不塗脂抹粉,也好看。
邱嬤嬤站在她身後,看著鏡子裡傾國傾城的面容,忽然犯起了難。
到底該給姑娘打扮得像雲安郡主一些好呢,還是不像好?
畢竟面聖是天大的事,馬虎不得。
沈媛媛聰明如斯,一眼就看穿了邱嬤嬤的心思:“今日就不必仿雲安郡主了。”
她模仿趙盼兒,那是為了吸引蕭卿珩。
大盛天子對趙盼兒又沒有興趣,不必多此一舉扮成她的樣子。
“是,姑娘。”邱嬤嬤應聲,短暫地思考了一番:“老奴給您梳個驚鴻髻!”
沈媛媛對梳頭打扮並不太感興趣,便任由邱嬤嬤打扮。
酉時剛過,沈媛媛便動身,朝王府大門走去。
蕭卿珩早已在馬車內等候,手裡拿了一本閒書在看。
當一隻柔胰掀開車簾,他並沒有太在意,只是淡淡開口:“宮中的規矩,邱嬤嬤都和你說了吧?”
“嗯,說過了,妾身記著呢。”沈媛媛回了一聲,目光好奇,瞥在他看的閒書上。
蕭卿珩抬起頭,吩咐車伕起駕。
眼眸一抬,便驚為天人,差點失了神。
沈媛媛穿了一身鵝黃色的煙紗羅,梳了一個非常張揚的驚鴻髻,髮髻上只戴了一朵同樣鵝黃色的牡丹花,除此之外,沒有多餘的裝飾。
可儘管如此,卻還是難掩她的美麗。
和模仿盼兒時不同,今日她的妝面濃了一些,配上同樣明豔的衣服,整個人顯得風姿綽約、富貴迷人眼。
這樣的絕世容顏,怪不得會惹來太子、六弟還有顧小五的青睞。
“殿下,妾身能看一看這本《魯班書》麼?”沈媛媛撩人不自知,朱唇輕啟,笑靨如花。
蕭卿珩捏了捏眉心,長呼了一口氣,將手裡的書遞給她。
書遞出去後,他便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
沈媛媛開心地拿起書翻閱,根本沒察覺到某人其實是在假寐。
在北境她雖然也讀書,但讀的大多是四書五經之類。
像《魯班書》這類,她很少接觸。
一路上有好書打發時間,沈媛媛不覺得無聊,反倒覺得時間不夠用。
不多時,馬車便到了太極宮外。
宮宴設在太極宮甘露殿的後花園,他們須下了馬車,徒步前行。
“若是害怕,就跟在孤身後,待會見到父皇,少說話,多磕頭。”
下了馬車後,蕭卿珩囑咐道,擔心沈媛媛從小生在鄉野,第一次見這樣的陣仗會應付不來。
沈媛媛點點頭,像個乖順的小媳婦,跟在蕭卿珩身後。
當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御花園時,一群說說笑笑吃酒喝茶的妃子們,不約而同朝他們看來。
尤其是德妃,目光落在沈媛媛身上,心驚了一下。
這樣的絕色美人,就是放眼整個後宮,也找不出第二個!
“拜見祖母太后,母妃。”蕭卿珩抱拳作揖。
沈媛媛見狀,雙膝叩拜,行了個大禮。
“叩見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叩見德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抬起頭來,讓哀家瞧瞧。”沈媛媛聽到一道蒼老卻又慈祥的聲音響起,緩緩抬起了頭。
太后看了眼沈媛媛,忍不住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外孫女。
都說這相府庶女長得像她家盼兒,現在看來,是像,可卻比盼兒更美豔,更動人。
“好一個標誌女郎。”太后滿意地點點頭。
這庶女若是能代替盼兒,留在阿珩身邊也好。
“太后謬讚。”沈媛媛匍匐在地,恭恭敬敬。
德妃很滿意,這女子有顏有才,還很懂規矩,是個能掌家的。
“快快平身。”太后笑著開口,抬起雙手,做了個虛扶的動作:“來人,賜座!”
“謝太后。”沈媛媛作了個揖,便被宮女引到了坐席上。
見到蕭卿珩和沈媛媛出雙入對,趙盼兒心裡發酸。
不知道為什麼,她發現自己有些動搖。
她想當太子妃,可更想蕭卿珩身邊的人是自己。
“緊張嗎?”入席後,蕭卿珩關切地問道,看了沈媛媛一眼。
沈媛媛微微一笑,搖了搖頭:“有殿下在,妾身不緊張。”
“嗯。”蕭卿珩點了點頭,表面上雲淡風輕,內心卻波瀾四起。
連他自己都沒發現,他的注意力,在沈媛媛身上,多過於趙盼兒。
他只是淡淡瞥了眼太后身旁,見趙盼兒有宮中嬤嬤照顧伺候,便很安心。
倒是沈媛媛,第一次參加宮宴,顯得有些束手束腳。
“先吃點果脯。”他抓了幾粒果脯,放到沈媛媛面前的玉碟上。
沈媛媛莞爾一笑,一顆一顆地抓著吃。
“殿下,整個宴席怎麼就你一個男眷?”沈媛媛雖然沒有東張西望,但還是大致掃了一眼宴席上的眾人。
蕭卿珩壓低聲音,耐心地給她解釋:“除去太子在東宮,其餘皇子都已經離宮開府,除了逢年佳節,和初一十五,沒有召見的話,皇子們都不得擅自入後宮。”
“原來如此。”沈媛媛點點頭。
中原的規矩和北境不一樣,北境沒有這麼多繁文縟節。
兩人談話之際,隨著太監一聲高呼,坐席上的人,紛紛起身。
“皇上駕到~”
“太子駕到~”
“拜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給父皇請安。”
一番叩拜後,大盛天子坐到了高位上,太子亦步亦趨地跟隨,不似在宮外那般跋扈,這會兒顯得非常恭順。
“你就是沈家庶女?”盛帝入座後,第一眼便看向了沈媛媛。
沈媛媛欠了欠身:“是民女。”
“你救太子有功,想要什麼賞賜?”盛帝問道,一雙黑眸炯炯有神,嘴角微微揚起,似笑非笑。
他雖然在笑,卻帶著凜冽的氣息,不怒自威。
偌大的御花園,噤若寒蟬,所有人都誠惶誠恐,感受著君王帶來的冷峻威壓氣氛。
平常人家的女子,見到皇帝陛下,早就被他的淫威給嚇得站不住腳了。
沈媛媛卻沒有半點畏懼的神色,反倒仰起頭,笑得很明媚:“陛下,什麼賞賜都能給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