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卿珩聞言,把玩著夜光杯的手指一顫。
那光澤透亮的夜光杯,便順勢從他指尖滑落下來,摔在地上,‘啪’得粉碎。
蕭卿珩看到粉碎的夜光杯,下意識地伸手去撿。
碎玻璃將他的手指劃破,瞬間出了血。
“皇兄……”蕭君炎立馬閉上了嘴。
“陛下,微臣去叫御醫!”顧承嗣作勢要起身。
蕭卿珩卻笑了笑:“不必,朕去媛媛那。”
他像是什麼都沒聽到過一般,起身邁著大步,朝府邸的西院走去。
剛走進院子,便看到沈媛媛懷裡抱著他送的白色小貓,一隻手伸出,接著天上掉下來的雪。
雪花落在她手心上,她的嘴角微微上揚。
見她開心,蕭卿珩的心情也驀地好了起來,步伐不禁加快了些,來到她身邊,將身上的裘皮大衣脫下來。
“姑娘,外面冷,披著吧。”
沈媛媛愣了愣,嗅到了熟悉的龍涎香味。
“葉公子,你身體不好,這裘皮你穿著吧。”
說著,她用手去扯裘皮。
但由於懷裡抱了貓,只能一隻手用力。
她胡亂地摸著,摸著摸著,便摸到了一隻男人的手。
男人的手背很粗糙,但卻非常大,非常滾燙。
她心驚了一下,突然將手收回。
蕭卿珩卻笑了笑,湊近她,一把將她攔腰抱起。
沈媛媛懵了,甚至有些驚嚇:“葉公子!”
蕭卿珩嘴角上的笑意更明顯了,看著懷中面色緋紅的人兒,溫聲道:“救你時,我也是這樣抱你的。”
“那不一樣!”沈媛媛掙了掙雙腿。
“喵嗚……喵嗚……”誰知她動靜太大,嚇到了懷裡的小貓崽。
蕭卿珩一副謙謙君子的做派,抱著沈媛媛朝房內走去:“怎麼不一樣?那時我也是這樣抱著你的……”
說話之際,他的大掌烙在沈媛媛的腿側。
沈媛媛不可置信。
前些天他們相處時彬彬有禮,分寸有加。
怎麼他忽然之間像變了個人似的?
“葉公子,請自重!”
沈媛媛沉下臉,聲音帶著一絲冷厲。
蕭卿珩把她抱進了房間,將她放到軟榻上,拿來一個暖手爐,塞進她懷中。
“小瞎子,我救了你,你該怎麼報答我?”蕭卿珩居高臨下,看著面前的人兒。
她在外面待了太久,此刻雙夾被凍得通紅,看上去多了幾分嬌媚。
沈媛媛一驚,鬆開手,懷裡的小貓崽便嚇得從她身上跳了下來。
“葉公子想我怎麼報答?金銀錢財,你儘管提!”
“這些,我不需要。”蕭卿珩語氣很淡,一副不妥協的語氣。
沈媛媛皺了皺眉,旋即,冷嗤了一聲:“葉君驍,你還真能偽裝,前些天待我那般好,原來都是裝出來的?說吧,你究竟想要我怎麼報答?”
“以身相許,如何?”蕭卿珩嘴角噙著一抹笑意,忽然彎下腰,湊近沈媛媛。
沈媛媛驚得挺直了後背,不可置信。
她雖然看不見,卻能感受到男人靠近的氣息。
不知是懷裡的暖手爐太燙,還是她太緊張。
曖昧的氛圍,就好像她掌心的溫度,忽然升騰。
她咬了咬唇瓣,抬起頭:“你當初救我,怕不是因為所謂的信佛,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吧?”
蕭卿珩沒說話,他怎麼敢承認自己的身份?
面對心愛之人,近在咫尺,卻不敢相認。
他怕自己說出了身份,沈媛媛會奮不顧身地逃離。
與其那樣,倒不如用葉君驍這個假身份,至少不會讓她那麼抗拒。
“……確實另有隱情。”蕭卿珩自嘲地笑了笑,伸出手指,勾上了沈媛媛的下巴:“最開始,我便看上了姑娘的美色,見色起意。”
“……”沈媛媛被他這個回答給無語住了。
她知道自己姿色不錯,被男子覬覦再正常不過。
不過,和那些踏破公主府,想要當駙馬的男子不同,那些男子找各種冠冕堂皇的理由,說不為財,不為色,就是單純地喜歡三個孩子,想給他們當爹。
真是笑話!當她是傻子麼?幾句花言巧語就能騙得她五迷三道?
這位葉公子倒是和他們不同,至少沒他們那麼虛偽,敢說實話。
“見色起意?很好。”沈媛媛反而心平氣和起來:“我成過親,還有三個孩子,葉公子以為如何?”
聽到‘成過親’,蕭卿珩的心猛地抽痛了一下,想起三年前自己和沈媛媛拜堂成親那日,洞房花燭夜,竟然丟下她去見趙盼兒。
他悔不當初,恨不得甩自己一耳光。
“哦?聽姑娘的意思,是與夫君和離了?”他假意詢問。
沈媛媛卻冷嗤一聲:“不是,我夫君是個短命鬼,死的早。”
蕭卿珩聽到她這個回答,臉頓時青一陣白一陣。
“敢問姑娘的夫君是如何死的?”
“摔死的,虧心事做多了,走夜路沒長眼,從懸崖摔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咳咳咳……”蕭卿珩瘋狂咳嗽起來,臉色漲得通紅。
他被沈媛媛氣得無話可說,心口不停起伏,差點暈死過去。
蠢女人,居然咒自己成寡婦?
咒他死也罷,可卻編造了個這麼悽慘的死法……
“哈哈哈。”咳著咳著,蕭卿珩忽然忍不住大笑。
他知道沈媛媛恨他,咒他,罵他都行,只要她開心就好。
“那姑娘的意思是,那三個孩子,是與你亡夫所生?”
“不是,那是和我心上人生的……”說到‘心上人’三個字,沈媛媛低下了頭,心裡難受起來。
自她回北境後,就再也沒夢見過阿衡了。
三年前的那一次,阿衡在夢裡跟她告別,此後,她便再也見不到他了。
夢裡沒有,夢外,也沒有。
蕭卿珩聽到‘心上人’三個字,呼吸一滯。
他知道,她口中說的這個人,不是他,而是耶律衡。
“姑娘放心,我雖見色起意,但卻一定對你負責,姑娘若以身相許,餘生我定護你一世周全!”
沈媛媛怔忪住了。
這番話很耳熟,曾經蕭卿珩也對她說過。
她笑了笑,將鞋子脫了,坐到榻上,將暖手爐放到一旁,緩緩解自己的衣裳。
“葉公子,一世周全就免了,不過,你既想要我以身相許,那我給你便是。”
沈媛媛很淡漠的語氣,不喜不悲,從容自若。
衣裳緩緩從她雪白的雙肩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