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的意思是,你要現在去派出所,然後當著公安同志的面,簽下諒解書,然後跟他們道歉,請他們原諒我們,是這樣嗎?”

藍建軍臉色不好,“媽,你,不是瘋了吧!楊建峰那個王八羔子,他差點害死我爸和大哥呀,你在幹什麼?我們要去找公安同志,一定要嚴懲,這樣才能達到警示眾人的目的!”

藍嵐冷冷地看著王香芬,以前看書那會兒,她只覺得這一家子寵女主簡直毫無底線,腦子有病!

等她真的成了藍家的二姑娘,這家裡的每一個人在她眼前都變得鮮活起來,在這裡,她深切感受到了王香芬想要改變藍月,最後又不得不敗給自已的心疼。

藍寅福的勤勞和老實,他的怯弱和倔強,他的摳門和愛女……

此刻,王香芬臉色不好,她擔心的東西太多了。

“我是擔心……”

“媽,這有什麼好擔心的,你不相信國家?”藍嵐緩和了一下情緒,“再說了媽,其實真沒什麼好擔心的,楊建峰未來不一定能當得了我們村的村長,一個可以公報私仇,甚至可以謀殺左右鄰里的人,這樣的人,村裡人會認可他這個村長嗎?”

藍建軍一拍大腿:“對呀媽!”

王香芬還是有些擔心:“萬一呢……”

“真要有萬一,我能去報警一次,下次我還會去報警,如果鎮上的派出所沒有用,那我就去縣城,我就不相信了,他們家的人脈關係,還能延伸到了縣城!”

有了藍嵐和藍建軍的話,王香芬稍稍放下心來,開始坐下來詢問藍月為什麼不肯回來,詢問藍寅福的病情。

“我明天回你外公家,看看能不能借點錢,唉,你爸這次也是遭罪了!”

王香芬嘆了一口氣,這麼多錢,家裡怎麼可能拿得出來?

頓了頓,王香芬又問道藍建軍:“楊家說,這錢給了你小妹,依你看,這事真還是假?”

藍嵐挑了挑眉:“媽,這事很簡單,等公安同志去找她就知道了!”

“這事,這事怎麼也扯到了公安同志哪裡去了?”

藍嵐恍然道:“哎呀,瞧我,我忘了跟你們說,楊慶書在派出所,把該交代的,不該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了,其中就包括藍月是如何慫恿他進屋拿他媽的錢給藍月這事!”

王香芬臉色煞白:“這個孽障,這個殺千刀,她還,她還真的叫楊慶書給她拿了錢?我的天呀,這可,這可怎麼辦呀?”

別看王香芬在家裡說一不二,一旦遇到這種大事,她就六神無主,下意識問藍建軍:“建軍,這可,這可怎麼辦呀?怎麼這麼多事全都湊到一塊兒了呀,我的天老爺呀,你爸也不在家,我們怎麼辦呀?”

藍建軍也沒遇到過這些事,不知該怎麼辦。

藍嵐收到藍建軍的目光,朝他微微頷首,說道:“我爸在家也不能改變這件事呀,楊家就認定了,那錢給了藍月,除非你去縣城,把她找回來,把這錢還給人家!”

王香芬猛地轉過頭來,看向藍嵐:“還給他們?”

“是呀,拿了人家的錢,難道不該還嗎?”

五塊錢,這筆錢可不算少,要是楊家這次非要揪著這件事不放,那麼,藍月也逃不了!

藍嵐在想,要是藍月被送去了派出所,那她會不會就不去上學了?

藍月不上高中,她也就不用被逼嫁人了,那麼,她跟鄢家就沒什麼關係了!

除了有點遺憾,那男人長得是真的好看!

眼下流行的是國字臉,那種正義凜然的長相,可那個鄢國寧,略顯幼態的臉,這個長相剛好長在她的心坎上,這稍微有些許遺憾。

不過,鄢家極品多,她可不願意跟這麼多的極品一起生活,還是算了吧!

“去,去學校把她找回來!”

這天晚上,王香芬決定明天不去上工了,去學校將藍月拎出來,要不是因為她,楊家也不會來找自已麻煩,袁英不來家裡跟她吵,又怎麼會將這件事抖出來?

事情越鬧越大,王香芬一晚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藍嵐不知道的是,因為臨睡前的那幾句話,她成功地將王香芬的埋怨轉移到了藍月身上。

第二天四點多,藍嵐就跟藍建軍去了縣城,王香芬要餵豬,中午還要餵豬,她去丁家,跟王月娥的男人丁安邦說了一聲。

丁安邦身體不好,不能上山幹活,可像家裡餵豬、餵雞這樣的事,他還是能慢慢做點。

這次有了王香芬,藍嵐身上就揹著一揹簍野菜,很輕,跟她前幾天的重量簡直沒法比。

藍嵐望著王香芬肩上的揹簍出神。

你說王香芬不心疼她吧,只要有她在,她總是會把重活兒、累活兒接過去,家裡兩個哥哥,只要每次跟哥哥出門,最重的東西,也永遠都是在哥哥們身上的。

藍建軍本來要去集市的,可王香芬找不到學校,他只好先送王香芬去學校。

今天藍嵐剛到,昨天買菜的人就看到她了。

有的人甚至熱心地詢問起她父親的病情來,藍嵐一邊給人稱東西,一邊跟大家實話實說。

今天的生意就明顯不如昨天的好,藍嵐也不著急,眼看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後面來的,也有跟她一樣,蕨菜焯了水的,整整齊齊捆成一把,看著跟藍嵐家的一樣。

但是價格上,別人賣的更便宜!

藍嵐也很快就調整了戰略,今天東西的蕨菜格外多,她直接買蕨菜送折耳根,早上,她還把王香芬做的酸菜也帶了一些來,折耳根不多,她後面送酸菜。

這樣一來,她攤子前面的人就更多了。

王香芬和藍建軍本以為這次會比較順利,不成想,藍月還是不肯出來,這可把王香芬氣壞了!

面對藍月的班主任,她直接說:“老師,我們也想讓她讀書,你看看我們村,全村,就她一個女孩兒還在上學了,我們家哪裡不肯供她?”

藍建軍也在一邊說:“我爸現在在醫院裡躺著,他昨天剛做了手術,治病的錢,我們借都沒地方借,人家都不肯借了,老師,你要我們怎麼辦?”

聞言,老師也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