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察團一行自是不知道甄銘的操作,大多數人都酒勁上頭,早就靠在椅背上閉起眼睛,個別人更是打起了呼嚕。

畢竟喝進去了那麼多高度白酒。

只有個別人了無睡意,反而在犯著嘀咕,但因為人多眼雜,也只能在心裡做事。

天色大黑時,考察團一行終於回到鎮裡。

由於中午吃得晚,也都喝了酒,鎮裡便沒再統一安排就餐,而是由個人自主解決。

徐搏徑直回到辦公室,柏纖纖、苗殊幾乎前後腳跟了進來。

兩位女生都有些詫異,也不禁醋意滿滿。

“苗副主任有事?”柏纖纖當先問道。

苗殊跟著反問:“柏副書記難道也有事?”

“有什麼就說。是不關於考察的?”徐搏插了話。

“對。”二人同時回答。

隨後苗殊又道:“透過今天的考察,我真正意識到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紅豔豔生態科技公司實力太強了。該公司所採用的提煉技術,是世界最先進的,問世不到五年,國內還沒聽說有其他公司使用。裝置也是最頂尖的,比國內大部分同類企業起碼先進一代,甚至兩代。”

“你覺得紅豔豔很好?”柏纖纖追問道,一副不以為然的語氣。

“不錯。裝置、技術絕對一流。”苗殊回覆很肯定。

柏纖纖嗤笑一聲:“哼,可他們竟然沒有一條歡迎標語,也沒製作歡迎條幅,LED屏也沒有類似內容。我都懷疑他們心意不誠,要麼就是管理邋遢。”

苗殊馬上脫口而出:“我負責考察技術,根本沒注意其他枝頭末節。”

眼看著兩人又要嗆火,徐搏沉聲打斷:“你倆分工不同,考察重點自然也不一樣,但都盡職盡責,非常值得肯定。從今天整體情況來看,對方足夠有誠意,接待和招待都很熱情。凡事要看大局,殊途同歸嘛!剛才這些話,在我這說說就行了,不要再傳出去。”

“你……”柏纖纖深覺徐搏拉偏架,但畢竟還有第三者在場,還是沒敢拿話嗆徐搏。

“叮呤呤。”

正這時手機響了。

看到來電顯示,徐搏瞟了二人一眼。

二人很識趣地退出了屋子。

徐搏拿起手機,徑直進了裡屋,這才接通:“我們回來了。”

“情況怎麼樣?”對面是曲耀宗的聲音。

徐搏道:“跟我之前分析的一致,好多細節處已經體現出來。今天看了他們的陳列室,裡面的證照絕對沒問題,榮譽也是實打實的。但大合影上有綜合辦副主任,卻沒有董事和副總,實在蹊蹺。歡迎標識也沒有,更沒在樓前舉行任何儀式,感覺像是怕見人似的。”

“小心駛得萬年船呀。”曲耀宗笑了,語句中別有一番意味。

就在徐搏接電話的時候,離著不遠的房間裡也在通話,通話的另一方是甄銘。

“您放心,絕對萬無一失。您是沒見,姓苗女人看見那些裝置眼都直了,跟劉姥姥進大觀園似的,就差流哈喇子了。她帶的幾個技術員,更是讚不絕口,這還是她一再眼神制止了,否則非大聲歡呼不可。”

“小女娃沒見過世面,自然不難對付。官油子可不好糊弄。”

“裝置和技術的確好,我看介紹上講,那都是世界領先的。其他人您也放心,我們把他們招待的好好的,他們全都喝好了,也都一個勁地誇讚呢。”

“萬事都要小心,小心駛得萬年船,不到最後誰也說不準。”

“是是是,我們一定慎之又慎。您看費用……”

“成天就瞅那兩個小錢,放心,不會欠你一分。等到事情徹底利落了,再給你加三成,怎麼樣?”

“當然好了,只是,只是……”

甄銘正支吾著,不知如何開口時,對面已經沒了聲音。

再次確定對方已經結束通話了,甄銘恨恨地摔下手機:“媽的,想讓馬兒跑,不給馬喂草,什麼……”

“玩意”兩字即將出口時,甄銘趕忙打住,只覺著後脖項涼嗖嗖的。

“唉!”想到那人的狠辣,甄銘只能嘆氣了,再不敢發什麼牢騷,就好像那人時刻盯著他似的。

“媽的。”甄銘遲愣了好一會兒,撥通一個號碼,發起了大火,“你去哪騷了?咋還不來老子這?”

“我,我。”手機裡靳妮吞吞吐吐,好似很不方便。

“你他媽記住,老子才是你的飯票,不要跟錯了。”

“明白,明白,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是你娘個屌,就他媽你那騷情勁,指定正和醜鬼……”

“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去你媽的,老子根本不用去想,也他媽懶得去想。你就記住,務必給老子把事辦好了,否則老子撕了你的……”

“啊!”

“騷貨。”

甄銘喝罵著掛了電話,他能想象到對面的場景,一定是“摻不忍睹”的,叫聲已經說明了一切。

那天為了應付考察,甄銘不得已情況下,讓靳妮拿身子做賭注。

可現在考察已經結束,想到那個醜鬼馳騁在自己女人身上,他這心裡就堵得慌。

“真他媽賤。”甄銘一巴掌抽在自己臉上。

“小心駛得萬年船。”臉上感受著火辣辣的痛楚,甄銘眼中的狠意褪去很多,但眼底深處的恨意反而更濃了。

事實上,甄銘真的誤會靳妮了,最起碼眼下不是甄銘想象得那樣。

靳妮剛才之所以驚撥出聲,並沒在床上做那種事,而是正拿棉球擦拭著前胸,那裡有好幾個傷疤,有兩處還沒完全結痂,顯然是剛剛形成的。

“嘶……”

隨著又一個酒精棉塗上去,靳妮不由得倒吸涼氣,身子都忍不住戰慄。

鑽心的痛,而且真的心痛。

實在不行的話,老孃……

想到自己的遭遇,想到隨時面臨的折磨,靳妮眼中閃出狠辣,手中棉球硬是攥出液體來。

“小心駛得萬年船,忍字頭上一把刀。”靳妮咬牙唸叨著,眼中狠辣漸漸散去,繼而代替得是滾滾的淚珠。

我的命咋這麼苦呀!

靳妮忍不住哽咽,但她馬上就忍住了,不過嘴唇卻被咬出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