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一下子安靜下來。

喬亦峰拿過文件,隨意翻閱著,根本不理呆立當場的曲耀宗和苗殊,輕蔑之情盡顯無疑。

曲、苗二人對望一眼,步履沉重地離開了屋子。

看著那對灰溜溜的背影,喬亦峰鼻子冷哼了一聲:“哼,自取其辱。”

剛剛的事情很出乎喬亦峰意料。

滿以為這下要砸鍋了,還擔心此事不好收場,不承想整個過程如此精彩,崔大頭不但沒能證明徐搏清白,還越描越黑,反倒把他自個也套進去了。

時也運也命也!

看來莫辛還真是個人才。

何止喬亦峰沒想到?曲耀宗更是大感意外,到現在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呢。

從書記室出來後,曲耀宗打發走苗殊,獨自回到縣長室,快速覆盤了一下剛才的事,終於理清了頭緒。

如果和裴金亮相遇是巧合,那麼崔禿子出現絕對是人為安排,操刀者就是那個莫辛。

那傢伙真夠陰險,也足夠謹慎,看樣子裴金亮也被矇在鼓裡了。

按說徐搏不至於和莫辛有深仇,八成是利益使然,肯定有人答應了莫辛好處。

如此看來,他們是要處心積慮整徐搏了,而且已經從上到下聯合起來。

形勢比預想的還要嚴峻!

現在既要儘快找到有利證據,更要保證徐搏安全,防止那些傢伙無所不用其極。

假如徐搏真有個三長兩短,他的靠山絕對饒不了自己,絕非丟帽子那麼簡單。

而且一旦徐搏被收拾,喬亦峰也肯定藉此打擊自己,日子同樣不好過。

目前自己要做的,就是千方百計保徐搏周全,為此必須不惜一切代價。

拿定主意後,曲耀宗發出多條指令,調動自己有數的心腹,全力尋找起徐搏來。同時還要給喬亦峰施壓,變相阻止他們狗急跳牆。

就在曲耀宗千方百計找徐搏的時候,徐搏正在大牢裡遭受多重嚴酷考驗。

徐搏剛進大牢的時候,就被群鼠圍攻,攻擊強度是平常老鼠的五六倍。

幸虧徐搏有武術底子,這些年也沒疏於鍛鍊,否則非被咬上幾口不可。

饒是如此,在幾撥鼠軍接連進攻下,徐搏也累得夠嗆。

一是這些老鼠太過兇悍,而且數量極多,前後幾撥加起來,少說也有四十多隻。

二是光線太暗,明顯人的視力吃虧。

三是老鼠比人小,卻又躥跳敏捷,徐搏經常有力使不上。

屋子裡總算暫時清靜了,可混合著鼠血味的黴臭味實在濃烈,嗆得徐搏連連作嘔,甚至頭腦發暈。

自我調整了好長時間,不適感稍稍弱了一些,但乏累也更加明顯。

徐搏摸到牆邊茅草上,正準備坐下來休息一會兒,忽得又跳將起來,因為觸手就是兩隻死鼠,好像還坐上死鼠了。

“來人,把這些東西弄出去。”明知道不會有結果,但徐搏還是喊了,也趁機排查一下死鼠情況。

雙眼儘量識別,雙腳全力踢蹋,總算把茅草鋪上的死老鼠弄沒了。

“呼!”

徐搏長噓了口氣,坐在了草鋪上,閉眼思考起來。

想著想著,竟然有了倦意。

就在徐搏迷迷瞪瞪的時候,小鐵門處傳來響動。

徐搏睜眼之後,嗅到了飯食味,趁機嚷道:“快把死老鼠弄走。”

外面看管聽到了喊嚷,但只是恥笑一聲,便匆匆地離開了。

徐搏雙手撐地,向門口走去。

“吱吱吱。”

連著幾聲尖厲叫聲響起。

徐搏暗叫一聲“不好”,快步到了門口,發現碗裡米飯已經只剩一半,那幾只老鼠還躲在不遠處覬覦著。

飯是自然不能吃了。

徐搏飛腳上前,把火氣都撒到了老鼠身上。

不多時,小房間裡便響起了數聲淒厲的鼠叫。

“奶奶的,別說是對付人了,光是這些齧齒類動物,就夠老子受了。”

正如徐搏所斥罵的那樣,他剛想集中精力思考或是打盹,就會有鼠輩出現,弄得他又煩又苦,卻也只能疲於應付。

有了前車之鑑,第二頓飯的時候,徐搏提前聽到腳步聲,就等在了鐵門處。

饒是如此,依舊進行了一番人鼠大戰,才算吃上了飯。

飯是餿的,大白菜是酸的,但徐搏仍舊咬牙吞了下去。

這裡的條件本就惡劣,如果沒有足夠的能量攝入,拿什麼抵禦鼠輩侵擾,又拿什麼和對手鬥爭?

吃過東西以後,肚子裡沒那麼空了,再加上老鼠侵擾減弱,徐搏大大的睡了個覺。

事實上他睡得時間也不太長,也就兩三個小時的樣子,但卻連著做了好多夢,就像經歷了好多天似的。

“嗚……”

徐搏是被奇怪的聲音驚醒的。

睜眼時,頭頂的微弱光亮已不復存在,四周黑漆漆的。

他們就篤定老子不會想不開?竟然大燈泡都不開。

徐搏剛剛自嘲之後,淒厲的聲音再次響起。

有人哭?

好像還是女的。

這也太那個了吧?

徐搏不禁有些發毛。

“嗚……”

風聲混合著罵聲,竟然把小鐵門吹得叮噹作響。

靠,哪來的風?門口走廊還通著外邊?

“刷!”

好像閃電似的光亮一閃。

怎麼回事?

徐搏下意識地到了門前。

“刷!”

又是一道閃亮,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忽然出現在門外。

這傢伙滿身黑,但頭上卻戴著高高的白帽子,大紅舌頭一尺多長。

靠,無常鬼?

徐搏不由得心裡一緊。

緊跟著,又出現一個白傢伙,除了衣服顏色之外,其餘的裝束都和先前那傢伙一般無二。

這倆傢伙一個拿著哭喪棒,一個扯著嘩啦啦作響的大鐵鏈,齊齊向著鐵門撲來,嘴裡還喃喃出聲:

“厲鬼勾魂。”

“無常索命。”

“徐搏,你陽壽已盡。”

“我們捉你來了。”

面對著大白臉上陰森的笑容,徐搏只覺得心率翻倍,虛汗淋漓,瞳孔放大,幾乎沒了知覺。

等徐搏反應過來的時候,黑白無常已經不在,但腦中形象卻栩栩如生。

靠,我這是在哪,陰曹地府嗎?

閻王在哪?

咋也不見判官?

牛頭馬面呢?

沒有大鋸活人、下油鍋?

過了好半天,徐搏才意識到,自己沒死,仍舊在陰暗的牢房裡。

剛才真見鬼了?鬼沒抓我?

不對,不是鬼,是人假扮的,他們在故意嚇唬老子。

靠他奶奶的,差點把老子嚇死,他們是不想讓老子好活呀。

徐搏反應過來後,才注意到渾身都溼透了,好在還沒嚇得尿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