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心裡都有了猜測的人,這個家裡除了李寄雲不太想事外,心情都很沉重。
讓李杳擔心的是,那人既然已經對米氏下手,那麼下一個就是她的家人了!
她看了看蘇氏,縮排她的懷裡。
不能再讓這種事情發生!
“不早了,大家都早點睡!”蘇氏有些沒精神。
“你們先睡,我去看看那幾個孩子!”
李老四忐忑地說道。
沒人反對他,他有些悻悻然,但還是走出了山洞。
“爹太好心了!”
李寄澤低喃了一句,“我睡王叔叔的床,守在洞口。”
娘幾個合力把木欄用石頭擋住,這才放下心來。
蘇氏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直到李老四從外回來,她才眯上了眼睛。
“明玉,他們太可憐了!”
李老四睡在她旁邊,低聲道。
“有多可憐?”蘇氏慵懶的聲音傳出。
“你想幫他們我不介意,但你想把他領回來,我勸你歇了心思。”
她側過身子,背對著李老四。
“我也沒說領他們回來?”
“那就好!”蘇氏不再理他,沉沉地睡去。
半夜,又是狂風暴雨。
風呼呼地刮,洞裡的大石頭擋著木欄,攔住了風,讓他們還能安睡。
而另一邊的青山村村民就沒這麼好過日子了。
那風像是開了導航,在洞裡亂竄,跑出去時還順走不少的的東西。
外面的雨如珠柱般從天而下,交響成一首雜亂的歌曲。
“啊,我的衣服被吹走了!”
“我的鍋!”
“我的鞋!”
洞內亂成一團糟,雞飛狗跳。
老人嘆氣,婦人吼,還有小娃兒哭成一團。
還有趁著渾水摸魚的。
讓人以為熬不到天亮了。
天亮的時候,村長鬆了口氣。因為現在風小了許多,雨已經停了。
像是經歷一場浩劫,每個人都雙目無神。
可還是要支撐著收拾。
“我家的鍋不見了!”
“我收在被子裡的兩斤精米不見了!”
“我家丟了五個雞蛋,是哪個殺千刀的多隻手。”
“我那半斤風乾的狼肉也不見了!”
剛松完氣的村長又皺起了眉頭,頭一次發起了火。
“是誰幹的!”怎麼不氣?都落到如此地步了,還有人趁亂使壞。這麼多人,秩序本就很難維持,是嫌日子不夠慘?
“等我查出來,直接趕出村!”
有幾個趁亂貪便宜的人,心虛得不得了。
村長冷哼一聲,“照這樣下去,以後還有麻煩事。待會家裡的男人都到外面開會,女人留下整理你們的東西。”
“村長,是要下山了嗎?”有婦人興奮地問道。
村長瞥了他一眼,“等打探訊息的人回來再說。”
天一亮,李老四就急匆匆地趕到三毛他們那。
見洞口擋得嚴嚴實實,他就放下心了。
三毛髮現了他,並不吭聲,等李老四離開後,他才把撐在洞口的東西移開。
“二姐,你看著大哥,我再去把那塊的紅薯全挖回來。昨晚那麼大的雨,那山下的水沒有那麼快退,我們得多準備吃的藏著。”
他走出洞口,又回頭,“就算水退了,我們也無家可歸。所以,在這山上還挺好的!”
二丫點頭,“我聽你的!”
三毛又把洞口復原,“誰來了都別理,尤其是姓李的一家。”
二丫在裡面問,“是四叔家還是爺,爺奶家?”
“都不理,他們都有可能是害孃的兇手!”
“但我覺得四叔不像,他還幫我們埋了娘!”
“也許是他心虛!”三毛又有些生氣,不再與二丫多說。
他剛走,洞外真的來了一個人。
“二丫,二丫?”
李老大今天才知道米氏上吊死了。是挨著他家隔壁的那婦人說的。
二丫聽到她爹的聲音,很是激動,眼裡的淚剛滾豆子一樣流。
“二丫,讓爹進去看看你們。”李老大仍不死心。
“你不要進來!”二丫低低地說道,“要不是因為你,娘就不會死!”
“你娘是被老四一家害的,怎麼會是我?我是你們的爹,你不要胡說。”
“你走!待會三毛就回了,他恨死你了!”二丫搬出三毛。
她知道他爹對三毛還有點顧忌。
“你這丫頭,怎麼這麼犟?”
李老大託著隻手,慢悠悠地轉了回去。
“爹!”父子倆躲在一邊,看著不遠去準備開大會的人。
“你真打算重操舊業?”
李老頭陰戾的臉垂得很低,壓著聲音道,“不做怎麼辦?你的手也要花錢治。”
李老大心裡一暖,他很感激他爹剁的是他的左手,也很感激他爹還是很看重他的。
“可我到底是他們的爹!”
他又有些不忍。
“沒出息!”李老頭輕斥道,“礙事的米氏都死了。大毛又是個傻的沒人要。三毛死犟,不好下手。也就二丫能值點錢。”
“你還想不想要你的手。那個伍三根本不懂醫術,若不是我那顆保命丸,你早就死了!”
李老大唯唯諾諾點頭。
“現在四處洪水,也賣不到哪裡去。你先想辦法哄著他們,等洪水退了,馬上出手。”
李老頭說完,就站起了往大家走去。
李老大跟在身後,亦步亦趨。
突然,他撞上李老頭的背。
“爹,怎麼不走了!”
李老頭看向不遠外正在餵牛的李杳三兄妹。
“那幾個一起賣了!”
米氏對他不尊敬,公然地罵他,那就送她去死。
老四家的蘇氏雖然沒有罵他,卻也很不客氣,下一個就是她。
沒人知道李老頭是怎麼發家的。
年輕的時候從青山村出去謀生,跟著師父走南闖北,經他手的男娃女娃沒一萬也有九千。
李老婆子是師父的女兒,他們成親之後,兩人繼續做著這個買賣。
直到二十五年前,他們帶著孩子回了青山村。
一晃眼,就過去了這麼多年。
“老李哥,你覺很怎麼樣?”村長的話驚醒陷入回憶的李老頭。
“我沒意見,”他都不知道要說什麼?
“那好,既然大家都沒意見,從今晚開始,每晚三個人輪流值夜。直到下山的那一天。”
“好!”大夥都覺得村長的主意不錯,這深山野嶺,危險重重,有人守著,大夥也能安心些。
李老頭抬眼瞧了眼朱勝,低頭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輕蔑地笑了笑。
只要他想,就是全部守著,他也有辦法。
今晚就給他們送上一份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