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籃子裝蘋果賣得更好,那些大戶人家一看包裝精美,偶爾多買個一兩籃。

王正的碼頭沒事做,李杳和蘇氏一商量乾脆包了他的牛車。

雖然她可以到鎮東把蘋果再拿出來,但保不齊有心人打聽出處,所以每天堅持從青山村運出去。

就算有人打聽,他們也有理由對付。

然後每天在糧鋪買些糧食。青山村的人也知道老四家有了買賣。

不過,都以為蘇氏是在賣李老四編的籃子。看見他家有了營生,多數人都鬆了口氣。

當然,李老婆子與陳氏依舊罵罵咧咧,只是再不敢找上門。

這日,蘇氏買完糧,眉頭緊鎖走出糧店。

“杳兒,精米都長到了三十文一斤,娘不捨得買,只買了一袋子碎米,可這碎米也漲到二十文一斤。”

李杳剛唆完一根糖葫蘆,當機立斷。“娘,把你身上的銀子全都換成糧食,不要耽擱了。”

剛剛她坐在牛車上吃糖葫蘆的時候,明顯看到鎮上的人少了許多。

餘下的人,個個行色匆匆,灰頭土臉。像是有什麼心事一樣。

街邊的攤販也只剩零星幾戶。

整個形容就兩字,蕭條!

蘇氏摸著錢兜,遲疑了一下,最終點點頭,“娘再進去買,你再等會。”

王正摸了摸衣角,看著小不點,“你說叔叔要不要也多準備些糧食?”

一定是被這兩母女影響了,他怎麼覺得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可又不能說出個所以然?

難道跟女人相處久了,變得只有吃飽飯這個問題了?

“叔叔真聰明,今天三十文一斤,明天說不定四十文一斤。要是叔叔家的那兩畝田今年豐收,倒是沒必要囤。”

王正聽完,直衝衝地衝進糧鋪,小丫頭說廢話,今年田裡都冒煙了,他那兩畝田出不了半斤糧食。

他還不想餓死!

今天回程,裝了整整一車的糧食,有一大半是王正囤的,他的家當都在身上,一股腦兒全買了。

後來,他十分慶幸自己的英明決斷。因為第二天,天就亂了!

“哎呀,老四家的又買這麼多糧食,吃得完嗎?”

蘇氏笑笑,並不回答。

“糙米都十八文一斤了,再不買以後吃屁。”王正朝大夥嚷了一句。

“老四的竹籃這麼好賣?每天帶一車去,換一車糧回來。趕明兒我也讓老頭子編些去賣。”

“鄔大娘,我勸你別想太多。這糧是我買的,老子田裡沒收成,不想餓死。”

王正豪邁地指著車上的糧,“一袋子也只夠老子吃幾天。”

眾人都知道王正的胃口,並不疑作假。

“讓讓,我得把它們收到一個別人找不到的地方,誰知道有沒有人眼紅。”

王正一甩鞭子,牛呼哧呼哧地跑了。

不多時,整個青山村都知道王正買糧了,也知道鎮上的糧價漲得離譜。

不少頭腦靈光的,趁夜去鎮上買了一些。

李老頭的屋子,終於修葺好了兩間,暫時能住下人了。

這會他躺在院子裡乘涼,就聽見李老婆子一驚一乍地從外衝進來。

“老頭子,不好了!”

李老頭嫌棄地皺眉,依舊微閉著雙眼搖著躺椅。

“老頭子,”李老婆子搖了搖他,“聽說糧價大漲,我們那些糧。”

她激動並不是擔心沒糧吃,而是李家存了三千斤糧,終於等到了漲價。

李老頭狡詐,在他們的正房底下挖了個地窖,糧食全存在裡面。

上次房子被燒,他氣歸氣,但因為沒影響到地窖裡面的東西,也就沒追究到底。

其實他不是沒有懷疑過蘇氏,但他覺得陳氏更可疑。

畢竟陳氏幹活毛手毛腳,十有八九是她在灶屋留下了火星導致燒了家。

“老頭子,聽說精米漲到了三十文一斤,我們存的稻穀至少能出兩千斤。發財了!”

李老婆子壓著聲音,但臉上的喜氣怎麼也壓不住。

“閉嘴!”李老頭低喝。

“我得想想,”靠在躺椅上,李老頭想了一會,“明兒一早,我去鎮上與老大商量商量。”

“還商量什麼?誰知道以後會不會降價。”李老婆子很著急,這可是一大筆銀子。

“婦人之見!”李老頭毫不留情地罵道,“你知道什麼,我去鎮上看看情況再說。”

“休要把存糧的事情讓老三媳婦知道了,她是個嘴巴沒門的。”

如果一直不下雨,今年田裡只怕顆粒無收,糧價肯定還要漲。

他微眯著眼,現在出手太早,等漲到五十文一斤,就賣了。

磨出精米,省下的碎米、糙米就自家人吃。

老五今年過了童生試,就能考秀才,再然後參加科舉,有這筆銀子剛好。

李老頭打定了主意,任由李老婆子乾著急。

“哼,老不死的,想瞞我!”陳氏小聲嘀咕。

“爹,娘,吃飯了!”她笑迎迎地走出廚房。

李老頭瞪了眼李老婆子,這才起身。見陳氏不像聽到的樣子,也就放心了。

李老四身子好了不少,腿上的傷也都結痂。

吃過晚飯,一家人坐在屋外,打理著竹蔑。

雖然燥熱,但一家人在一起,溫馨又自在。

李杳常常因為年紀小,被家人排斥,不準幹活。

所以時不時的拿出幾根冰棒,或者搬出個大西瓜。

山下安靜,只要遠遠看著前面的小路,來人就能看見,不被發覺。

剛一人吃完根冰棒,渾身冰爽。就遠遠瞧見有人策馬而來。

“是朱武大哥!”

李老四痴痴地看著,他也是會騎馬的,可以現在腿傷還沒好。

“老四!”

朱武跳下馬,從馬背上拖下兩包糧食。

“外面的糧價果然瘋漲,我多怕趕不回來。”說罷,就要扛著糧進屋。

“武哥,先喝碗涼水!”蘇氏從廚房倒了碗水。

朱武一飲而盡,“真涼快!”

家裡的涼白開,李杳常常扔幾塊冰進去,所以涼一些。

“我從鏢局支了幾兩銀子,本想拿銀子給你,後來一想幹脆買了糧來。”

朱武大大咧咧,一屁股坐在李老四旁邊。

眉眼烏黑。

“武哥,這趟鏢是不是很累?”李老四關心道。

“寄澤猜測不錯,這次去安城,聽到一些訊息。”

朱武抿唇,“你可知安城是誰的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