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陳嘉兒把兩人認識的前前後後都回憶了一遍。除了心寒,沒有其他的字更能表達她的心情。“我們聊聊。”陳嘉兒給承燁發了資訊。承燁直接回復:沒空。

一團怒火在陳嘉兒心裡燒著,以前怎麼沒有覺得他這麼蠻不講理呢。“不聊是吧,那我就去你家等你。”

很快,承燁回了資訊,“你去,他*的,你去一個試試。”“你怎麼變成了這樣?”陳嘉兒哭出了聲。是啊,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你觸碰了我的底線。”承燁說。“什麼是底線?我怎麼碰了你的底線?”陳嘉兒萬分不解。

“我的家人就是我的底線。”

“那我算什麼,我問你,我算什麼?有了幾個破錢,你就飄了起來。你買車子,你翻新你的家,我至今出門公交,租的房子。我說什麼了。”陳嘉兒哭訴著。

“你的錢我會還你的。”

“那我的情呢。你拿什麼還,白眼狼。你欠我的命拿什麼還給我?”

承燁不再回復。任憑陳嘉兒發了一堆資訊,打了無數個電話。他就是沒有任何反應。

陳嘉兒氣到肝隱隱作痛,喉嚨一股血腥味。整整一夜,她沒有合過眼。

第二天早晨,承燁還是沒有回覆。陳嘉兒行屍走肉般去上班。其實,她的工作已經不如以前了。老闆讓她帶小劉,還有個用意,她當時沒有覺察出來。老闆已經算好了,如果有一天陳嘉兒離職,那麼小劉起碼可以撐一陣子。

她以為老闆是真的待自己很好,實際上,是利用她的價值。事實上,每個老闆都是如此。只是曾低入谷底現在又重新爬起來的陳嘉兒,自信過了頭。

公司又新來一個同事小張。聽說是老闆創業初期跟著他一起打拼的,後來去外貿公司待了幾天,最近回到Z市,被老闆私下高薪挖過來的。

可能是仗著跟老闆關係比較好,小張說話總是帶著命令的口吻,陳嘉兒和小汪聽不下去,在辦公室越來越少說話了。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小汪在微信上問她。“有一點吧,我以前覺得老闆看重我能力,器重我。現在漸漸發現,不是那麼一回事。”陳嘉兒跟小汪還是關係比較近,會說些心裡話。

“老闆最終還是老闆,不會真的跟員工打成一片的。”小汪勸著陳嘉兒。

其實道理都懂,只是事情湊到一起,難免委屈計較了起來。“先不說我,你說你天天加班到七八點,回家小孩照顧不了。老公跟你吵架。可是獎金你是最少的。小戴呢,懶到要死,經常被客戶投訴,來的時間也少,可她的獎金卻很高。這一點就不公平。”陳嘉兒分析著,頓了頓又說:“我做的事情也很多,雜七雜八的,也介紹了個大客戶,雖然是他們商談下來的。但是當時的qc是介紹給我的這個客戶。我獎金不算高。而且,你知道為什麼老闆不會對小戴也麼樣嗎?制裁我,水至清則無魚。兩個人一起競爭。他不會讓我獨大,因為會越來越約束不了我,所以容忍小戴的一些行為,讓我們兩個暗自較勁。”

小汪一臉恍然大悟,“怪不得呢。我就覺得依老闆的脾氣。不應該這樣的。我一直認為老闆很器重你,對你好。現在看來,確實是這樣的。”

小汪沒有那麼多心眼,陳嘉兒想的會比較多。“小汪,我想辭職。”陳嘉兒其實心裡想了很久了,這份工作壓力越來越大,也做的越來越不開心。她近半年,每個週一凌晨就醒了,害怕上班,恐懼無助。

“別啊。你走了我怎麼辦?我送走了一個又一個比較好的業務員。”小汪心裡覺得太可惜了。

“我還沒最終確定。”陳嘉兒確實還未想好,之前有這個打算,想跟承燁商量一下的,沒想到跟承燁又吵架了。

整整一個7月,陳嘉兒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來的,每天上班工作,下班喝酒,整宿不睡,精神崩潰了。

她給承燁發了條資訊,“我們分手了。我要的不是這樣的生活。你變了。”隨後拉黑了他。

八月初,她跟老闆提出了辭職。在所有人以為老闆會挽留她的時候,出乎意料,老闆直接簽了字,同時讓她不要帶走自己的客戶。

陳嘉兒笑了笑,還記得那天,老闆的辦公室被陽光填滿了,而她心裡只有失望。

後來,陳嘉兒回想起來這件事,覺得可笑的是自己。終究,高估了自己。

按照流程,遞交了辭職報告,還有一個月的交接。在這一個月的時間內,她把自己所有的出賬記錄全部刪除了。所有的關於自己隱私的東西也刪的一乾二淨。離職前一天,她把生產進度表和訂單進度列了明細,交給小張。她知道最終接替她的人肯定是小張。

拿著包,走出公司的那一瞬間,心裡無比輕鬆。再也不用每天電話從早打到晚,再也不用擔驚受怕了。再也不會相信老闆畫的餅了。

回到家,脫了衣服,陳嘉兒把自己丟在浴缸裡,泡了好久好久,才出來。

這件事她從頭到尾沒有跟承燁講。現在好像,除了承燁,她再也沒有親人了,在這座城市。

洗好澡,穿上性感的吊帶裙,擦乾水分,她去超市買了一箱酒和很多水果。沒有男人只能自己搬回家。很狼狽,酒重水果重,心更沉重。踉踉蹌蹌的把東西搬上來,陳嘉兒關上門,坐在地上,無聲的痛哭。

她很喜歡承燁,很喜歡,很喜歡。並且隨著時間的增長,感情越來越深。在這座城市無依無靠的陳嘉兒,早已經把承燁當成了自己的親人。所以她無條件的支援承燁的發展,甘心斷了所有的交往圈子,一心一意的對他。但是他的所作所為讓她失望無比。

那天從晚上一直斷斷續續喝到半夜,陳嘉兒記不清自己吐了幾次,醒來時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如果說陳嘉兒從14年腿出事到16年底結束最後一次手術那段時間,是她人生的低谷。那麼17年初到19年4月是她的高峰。只是她不知道,從那以後,她的人生又進入了一個低谷,或者說是掉落了深淵。

陳嘉兒的大姨媽又沒來,當她意識到的時候已經晚了半個月。她一直以為是心情不好,經常喝酒,引起的推遲,沒有放在心上。可是大姨媽推遲半個月還不來,她心裡又慌了。最後一次是在六月份,她跟承燁吵的很兇。承燁有一次喝醉酒來找她,二話不說就睡了她。,是那種酒後強攻。無論陳嘉兒怎麼掙扎,都沒逃脫。事後,承燁一句話沒說,走了。陳嘉兒也沒有吃藥,她以為不會有什麼事,畢竟不在危險期內。就這個以為又一次害了她。

穿上衣服,全身發抖的陳嘉兒強迫自己冷靜,去藥店買驗孕試紙。回家路上,想了無數可能。當她看到試紙上兩條槓時,腿都軟了,癱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