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平民的反抗（3）

人內心的野望一旦被放大。

給予他們一個目標，一點甜頭。

愚蠢的人……就會瘋狂的，倒向他們。

……

沈維堅的說服力很有效果。

絕大部分人民選擇跟隨了他。

在年輕時，他就是位勇敢無畏的戰士。

現在，他重整旗鼓，將再次帶領大家，反抗起義，平息這場叛亂——

不，是戰爭。

一丁點兒憤怒愚蠢的火焰還不足以讓他下定決心。

他要面對的，是整個高層，是殘忍無度，只為一己之私，黑暗的剝削者。

……

“媽媽，我們要死了。”

“傻逼孩子，能不能別咒你媽？”

“……哦。”沈雲換了個說法，“那我不死，你們要死了。”

小女孩立馬被揍了一頓。

“我回來拿點東西。”男人的身影走進來。

“……父親。”

看著這個只到自己腰間的小女孩，沈維堅沒有說話。

以往他嘴裡或多或少還有兩句不著調的問候，但現在……他眼裡平淡無波，看不出絲毫悲喜。

“父親，你要死了嗎？”沈雲問道。

“……給你一巴掌。怎麼說話的？”

“我錯了，父親，您再揍我一頓吧。”

沈維堅納悶地看向蕭蘭指了指，“讓你管教好女兒，怎麼這還管出了點特別的毛病？”

“這誰知道啊。”蕭蘭目移聳了聳肩。

兩人嘴上雖都在附和，看起來就像一家人其樂融融的玩笑。

但其實心裡都知道。

……沈雲知道，一家人快要分散了。

她之後，可能再也見不到爸爸媽媽了。

小女孩堅強的，沒有流下一滴眼淚。

“爸爸，能摸摸我嗎？”小沈雲望著他，“想要摸摸頭。”

男人嘆了口氣。

他手掌粗糙，很大，一覆蓋上去，小女孩的頭就像被攥在了他手中，小小的好似重重一捏就能捏爆。

沈維堅隨意在她腦袋上搓了兩下，因為沒洗手，小女孩藍黑色的頭髮上立刻被搓上了一層石粒。

“爸爸……”

她兩隻小手抓住男人的手掌輕撫在臉頰。

蹭著那粗糙的紋理，她也不覺得嫌棄。

“他手太糙了，用我的。”蕭蘭也伸出手，男人也在這時將手抽了出來。

“再見……照顧好自己。”

“你去吧。”

沒有過多交流，沈維堅走了。

沈雲站在原地。

“……媽媽，北區的人也過來了，我去接應一下。”

“女兒長大了，會主動攬活了。”

“……”沈雲一聲不吭。

在走之前，蕭蘭摸了摸她的頭，語氣溫柔，“小姑娘就該有小姑娘的樣子……受傷了就喊疼，難過了就哭出來，你永遠是媽媽的好女兒。”

受傷了就喊疼，難過了就哭過來。

媽媽……

我永遠愛你。

……

當沈雲再次睜眼時，入眼，即是一片荒涼。

小女孩瘋狂在土坡上奔跑，染血的長髮被她一下下甩在身後。

“抓住她！”

“這小孩兒特別狡猾！別讓她跑了！”

相較於以往，這裡……

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副人間煉獄。

三小時前，混亂的戰場之中。

戰場激烈，分不清是哪一方的人馬，所有人都斗的不可開交。

嘶吼聲，咆哮聲，哭聲，鋪天蓋地的叫喊……讓沈雲的耳朵一陣發怵。

“父親……已經看不到父親的身影了……”

她聽到腳步聲，一個猛回頭，手中的利劍頓時迎了上去。

“沈維堅那狗東西的女兒，你就先替他下去陪葬吧！！”

“就憑你！！”沈雲怒吼一聲，尖銳的童聲劃破夜空，她嬌小的身子和來人形成了鮮明對比，刀光火閃之間，一道風迅速從她手中凝聚成形衝向了敵人的面部！

敵人吃痛一聲，只是兩秒間，小女孩的劍就已經刺了進去。

沈雲抓著利劍的手在發抖。

穩了穩身形，只是多看了那屍體幾秒，便毫不猶豫轉身向著其他地方跑去。

看見了……看見爸爸了……！！

她突然愣在原地。

“大家請務必保護好自己！！”沈維堅大吼一聲，“老婆！”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甜言蜜語！”

“我怕以後再也叫不到了！！”

“滾！死東西！！我也愛你！！”

“……”艾亞在沈維堅的右手方，與他一同防禦著瘋子一般撲上來的機械人。

“老沈，保重。”

“你說什麼……”

沈維堅扭頭看去，話音未落，一把匕首便迎著他的眼睛刺入。

“你……！！”沈維堅瞪大了眼睛，叫聲戛然而止。艾亞趁機抓住匕首狠狠在他眼睛上捅了幾刀，繼而插入他的胸口，用力之大似乎要將他的心臟都盡數攪碎。沈維堅口吐鮮血，竟說不出一句整話，“噗……咳嗬……”

除了震驚，他沒有多餘時間去思考。

因為他的心臟已經隨著血液湧入而緩緩停止了跳動。

“沈維堅！！”女人大驚，她憤怒地往回衝，卻被人造人攔住了去路。

“乾的，不錯。”少年人造人面向艾亞說道。

蕭蘭再也忍不住，憤怒的風刃從她手中凝聚，瘋狂向前方接連砸去！

“母親！！”

蕭蘭猛地回頭。

“躲開！！躲開！！”

……在蕭蘭看不見的視角中，一把巨大的長刀從她身後劈了下來，這把刀巨大無比，足足有二十米長。

有了沈雲及時的提醒，蕭蘭下意識一躲，下一刻塵土飛濺，她定睛一看，剛站著的地面上像是被天外來物侵略一般，留下了一道可怖至極的印子。

“媽……！”沈雲剛想衝過來，立刻被持有鐵棍的叛亂者攔住了。

那個身姿挺拔的金髮男人立於戰場之中，他英明冷靜，像是主導戰場的英雄人物。腳邊的屍體瞪大著雙眼，雜亂的頭髮覆蓋住他的面容，死不瞑目。

誰也沒有想到。

這個從始至終，從未顯露出一點不忠，勇能果斷，英明神武的艾亞長官，竟然……

叛變了。

沈雲手腳顫抖著。

“閃開！！”一道撕心裂肺的吼叫聲從她耳邊傳來，一把刀差點就砍在了沈雲身上，蕭蘭箭步衝上來，一腳給那人踹飛了。

她死死拽著沈雲大口踹氣，眼睛因為過度疲憊與悲傷，佈滿了血絲，此刻灰頭土臉的女人哪還有之前淡然的神態？她怒聲道，“戰場上分神，你想找死嗎！！”

“我……我知道……父親他……”

“死了的人已經不會再回來了！！”

小女孩的眼淚直想往下掉，她咬緊牙，劍在她手中不斷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