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認真看向他們問道，“你們是被誰害死的？”
老伯伯笑了笑，還是原先那副溫和的模樣。
“都是過去的事了，你們不介意，老頭子也不妨說一說。”像經典的電影落幕，老伯伯開始講述起來，沙啞的聲音帶著沉重感，“當時饑荒鬧得厲害，那場洪水之後，家裡就只剩了我跟我孫子。”
“他說他已經長大了，要去尋食物，要讓我吃的飽飽的……但沒過多久，他就失蹤了。”
“其實我知道，他是被人害死的……被人剮去了皮肉，充當食物充飢了啊。”
“但是我怎麼能接受這個事實？所有人都離我而去，我又怎能忍受這份孤獨，這份食人血肉的仇恨？”
他似乎嘆了口氣，“如你們所見，老頭子我也死了，我之所以還以這種方式存留世間……只是尚存執念。”
“我希望你們找到我。”
“你們找到了。”
“現在老頭子也沒什麼放不下的了……”
贊德問，“殺死你們的人呢？你不想知道，殺死你們的兇手是誰嗎？”
老伯伯笑著搖了搖頭，“過去幾十年了，他們估計也死了吧。畢竟那場爭鬥，可不止我們死於非命……當你拿起刀刺向別人，這把刀終究也會刺向自己。”
“命運總是迴圈反覆啊……”
老伯沒有再多說什麼。
不，他在說，只是嘴唇蠕動幅度很小，他的聲音也隨著身軀消散而無影無蹤。
這片地方，回到了它應該持有的模樣，而贊德手中拿著的那個蘋果，變成了原有的樣子，靜靜待在他手中。
“喔，這麼炫酷……”他把玩兒著手裡的蘋果，又咬上一口。
沈雲不禁挑了挑眉，“不怕有毒了？”
“有毒早毒死我了。”贊德幾下吃完將蘋果核扔在地上，“照他所說，也許這座房子隨著他死去而停留在了某個時間段，他記不得他的孫子已經死去，就如這紅蘋果也如當初一般鮮豔。”
“但是不知為何，他作為死去的東西，能和現實搭上關係……”這是贊德之前很是費解的地方，“他所購買的一些食物，我也有在那邊的便利店看到過，但牌子已經不一樣了。”
沈雲努力思索，“……他在另一個空間，在當時的便利店購物？”
“也說不定呢。”
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兩人也沒多交流，只是沈雲看著贊德有些若有所思。
贊德這人很會裝，第一次見面她就知道了。
但他的輕浮、紈絝，玩世不恭以及慵懶散漫，究竟是否都是裝的，她不知道。
但現在看來，他確確實實性格就是這樣，像一個紈絝大少爺一般，偶爾又會講點幽默風趣的玩笑話。
但他城府很深。
他知道示弱這個道理——讓別人覺得他就是個玩世不恭稍微有點小聰明的少年，實則心中一直在有序不亂的打著無人所知的小算盤。
“快走吧，這裡可不宜久留……”贊德剛笑著理了理自己帥氣的頭髮，就好像看到了什麼。
他突然一頓。
“剛才的話有誤。”贊德表情變得嚴肅起來，“是現在就得走了。”
沈雲順著他的眼神看去。
幾個穿著正服的官員，帶著身後的一群拿著武器的男人，正朝這邊迅速趕來。
似乎是從那頭看到了沈雲二人，老遠就喊了起來。
這是什麼再明顯不過了。
“你好像信誓旦旦的說處理好了。”沈雲看他。
“那我也沒想到那小子居然把咱倆供了出去啊。”贊德攤了攤手，“走咯，再不走就要被追上了。”
沈雲嘆了口氣。
兩人很快拿好東西，開啟了下一場旅程。
……
在之後的日子裡，兩人走了很多地方。
沈雲小心翼翼，贊德張狂酷拽。
……在一次次追逃途中，沈雲差點兒就要想個法子離開，再也不跟這貨搭夥了，但贊德每次都笑嘻嘻拍拍她的肩膀，表示自己一定把兩人保護的好好的。
事實上，除了偶爾被他坑的衣服都沒得穿的那幾次，其餘時候，他多少挺靠譜的，加之贊德瞭解的很多，以往也經常出來歷練，某些地方能夠很好帶領她，沈雲也就忍了。
“來來，點餐了，你吃什麼？”兩人找了個餐館坐下，贊德問道。
“一碗麵就好。”
“面啊……嘶，你要什麼面？咱這兒金幣還有幾個，買得起一碗羊肉面。”
“就素面就好。”
贊德眉頭一揚，豎起一根手指晃盪道，“那可不行啊，肉可是含有豐富營養的，你這都三天沒吃肉了，遇到人也打不過啊。”
沈雲一想也確實，不吃肉真頂不太住，但她畢竟已經習慣這種生活了，向他問道，“你給你自己點了什麼？”
“蛋炒飯。”
“……”
“哎，你別這個眼神，我跟你說，這蛋白質啊，十分滴珍貴，非常耐餓，很有營養的。”贊德認真道，“倒是你，雖然面也很耐餓，但不吃肉怎麼行？來，我給你點碗砂鍋米線。”
“……不是羊肉面？”
“騙你的，這家店沒有羊肉面。”
“……”沈雲扭頭看了一眼這家麵館。
是麵館啊。
“……砂鍋米線比羊肉面貴吧？”沈雲想了想，“算了。”
菜很快便上來了。
贊德筷子一伸，“夾點你的。”
“我去，你這米線挺多啊，我分你點炒飯，咱混合著吃。”
沈雲有些無語，“想吃肉為什麼不點帶肉的炒飯？”
“你不是說省點兒嗎？”
“……行。”
等兩人吃的差不多了，贊德一邊扒拉飯一邊說道，“你看，這家店人好少哎。”
“嗯……”
沈雲聽著這話裡意思不太對，吃了兩口又抬起頭，“咋的？”
“走唄？”
走？沈雲知道這是什麼意思，這段時間下來她早就瞭解了贊德這人的德行，只不過這種事……她還沒有試過啊，不太好吧？
但她剛想說什麼，就看到贊德已經收拾好了東西，打了個飽嗝兒，從座位上站起來。
下一秒，他拔腿就跑！
風一般的綠髮男子就這麼消失在了沈雲的視野中。
沈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