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邃被南恩猛然加大的力量鎖得咳嗽起來,眼看就快不行了。
黑色影子從後抱緊南恩,“姐姐,放鬆。”
南恩深吸一口氣,將言邃如同破布娃娃般扔到地上。
南殿手中多出一塊方帕,拉過南恩的手仔細地擦著。
“我們殺了他吧。”
南恩終是無力的說出了這句話。
內心的煎熬讓她無法直視言邃的存在,他的存在就是提醒著南殿的死因裡面有著什麼原因……那是她不能接受,也不敢接受的,即使是自欺欺人也無妨,能躲就躲吧……
南殿看了眼已經昏迷的言邃,似是無奈,“那好吧,都聽姐姐的。”
真是有些唏噓啊,畢竟,他和言邃曾經是好朋友呢。
……
言邃的一生幸運又悲哀……
他出身帝國最有權勢的家族,是家族裡唯一的嫡子。
父親是權傾朝野的首席,母親是先帝最喜歡的郡主,姐姐是當朝成字聖後,自已是平陽郡王。
走在路上別說是王公貴族,就是天家聖子也要給他讓路。
聖宮隨便進,天家郡主隨便挑,這樣的身份註定他是高傲的,他也有那個資本。
直到……
南恩和南殿的到來。
一個桀驁不馴,一個溫文爾雅。
當街打馬而過的紅袍少女飛鴻戲海,臉上醜陋的疤痕都像是她戰場榮耀的象徵。
酒樓裡的言邃聽說過她,天聖主親封的武蒙上將軍,聽說又打了勝仗,今日回城覆命。
看著那人遠去的背影言邃不由得羨慕。
誰也不知道這位人人羨慕的言家公子心裡那馳騁沙場的夢。
再次見到武蒙上將軍是在晚上,天聖主大擺宮宴為慶祝這次的大勝。
武蒙坐在天聖主下首第一個位置,她旁邊還有一位氣質溫雅的少年。
言邃跟隨著父親坐在他們的對面,這個位置也註定了他們只會是對立的。
那位上將軍的一舉一動明媚又張揚,那道疤痕也像是她的勳章,奪目而璀璨。
宴會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而她就如同沒看到般,有人跟她說話她就將敷衍掛在臉上,除了與天聖主談話之外,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旁邊的少年身上,沒有人能插進他們之間。
言邃也聽說過這位, 天聖主親封的祁蒙將帥,也是武蒙的親弟弟。
這位新上任的上將軍似乎很跳脫,言邃常常能看到父親被氣得跳腳的模樣。
每當武蒙回聖都時言邃都會去找她,想跟她說話,想從她那裡知道聖都外的世界。
大概因為他是言許兒子的原因,武蒙對他從來都是不假辭色,言邃很無措,他不知道自已做錯了什麼。
他開始在朋友圈裡打探如何引起那人的注意,好的,壞的,損的,只要是能引起她注意力的言邃都會嘗試,為此他還結交了南殿,那位看上去很文雅的將帥。
即使如此武蒙也只願意分他一個眼鋒。
言邃不明白也不甘心,他生來就是眾生的焦點,從來都是別人圍著他,上趕著和他結交。
他看著武蒙和南殿親近,看著她和聖子結交,看著她開始走入聖都城的圈子,裡面卻沒有他。
上將軍的功績越來越奪目,言邃能看到父親一天比一天焦慮,到了宮裡也能知道天聖主越來越重視武蒙。
可重視過頭就是忌憚。
言邃聽著父親與言黨的人密謀,他們要傷害她的弟弟,就為了打破他們姐弟在天聖主心中的位置,也為了報復武蒙,原因也是忌憚。
她走得太高了,高到沒有人可以給她撐腰,沒有根基的她也註定無法用一身的功績為自已鋪路。
為了言邃能在言黨一派立足,他們決定讓他出頭去做好這件事。
言邃看著他們在天聖主面前請南殿出征平亂,看著天聖主蠢蠢欲動,看著南殿眼底的清明。
朝堂上所有人都知道會發生什麼,但所有人都接受了。
言邃跟隨著南殿一同出征,他們在半道上停了下來。
所有人都知道要開始了。
言家的私兵將南殿圍了起來,言邃想起姐姐說的話:南殿不能出事,那會為我們挖下埋葬之地。
南恩會發瘋嗎?
言邃居然有點意動。
他心跳得很快,他剋制住了,因為他不想傷害她的弟弟,可他也不能剋制,因為他是言許的兒子。
最終南殿也只是受了傷,被下了昏睡的藥。
一切都要結束了。
驚變也只在一瞬間,迎面而來的拳印讓言邃臉色大變。
搖搖晃晃的南殿終是倒在了他的面前。
言邃看著那道拳風掠過,唯留下斷了呼吸的南殿。
這一刻他的大腦空白一片,他只有一個想法:一切都完了。
他憤怒的質問著屬下,沒有人站出來。
他看到了一個強壯身帶煞氣的男人走了出來,言邃知道他,那個敗在武蒙手下,一直跟姐姐作對的人,他是天聖主的頭號走狗,叫泰擁。
言邃看著來人,似乎明白了什麼。
果不其然,泰擁拿出了天聖主的聖令,說著如何處理南殿的事。
那樣的噁心,那樣的惡毒!
儘管他如何不願意。
一剎那他如墜深淵,平日裡父親不放在眼裡隨手可以掌控的帝王真的那樣不堪嗎?
好像所有人都忘了他可是帝王,有兵權的帝王,流著肖和家血脈的帝王……
一切都太晚了……
他們脫了南殿的戰袍,一層層剝落,那樣去玷汙那個溫柔乾淨的少年。
為了防止被查覺南殿死於泰擁之手,他們割了他的腦袋。
終究是不忍,言邃一針針地將他們縫合起來,這是他最後能做的了。
他想,既然活著得不到南恩的注視,那就用自已的所做所為以及死亡,讓她記一輩子好了……
……
言邃的死亡昭示著獨攬大權數百年的言家輝煌就此沒落。
很可悲,從來沒人願意提及那位被鎖在深宮一輩子的言成聖後,即便她曾為家族做出不可磨滅的功績。
…………
A9482幻域
慈翎已經被關在這裡三天了,其間再沒見到任何翼牛的影子。
身前多出一片陰影,
慈翎睜眼,屏障外的小翼牛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慈翎無奈,“我聽不到你在說什麼。”
白色小翼牛皺了皺鼻子,牠能聽到慈翎說話。
慈翎靠近羽毛邊,“你識字嗎?”
小翼牛眨眨眼,點頭。
“那你會寫字嗎?”
小翼牛鼻孔噴出兩道白氣,然後慈翎就看著 牠在外面吱哇亂叫,但慈翎聽不到。
好吧,可能是自已的話惹到了牠。
待小翼牛安靜下來,牠腳掌往沙地裡一撐,一行不認識的字便被畫了出來。
慈翎透過光腦的翻印看著:我又不是小牛,怎麼可能不會寫字!!!
頭盔一戴,面具升起。
憋不住笑的慈翎總算可以將笑容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