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江那孩子看起來好說話,其實很有主意,我哪裡能勸得住他啊……”

孫兆婷臉上露出了無奈之色來。

周宴江和孫兆言不愧是母子兩個,都是一脈相承的犟種,她勸不住孫兆言,又怎麼可能勸得住周宴江?

只是孫兆言把任務交給她了,孫兆婷要是不勸,回頭孫兆言還是得找她。

找她還算是好的,孫兆婷怕自己姐姐不管不顧去找周宴江,到時候這母子兩人又鬧起來,他們之間的關係恐怕會變得更加惡劣。

無奈之下,孫兆婷中午回家去了一趟,和周宴江提了一下讓他回去的事兒。

“宴江,你孟叔過五十大壽,你媽讓你回去一趟,我覺得你其實可以回去的……”

楊柳也在一旁幫腔:“哥,我也這麼覺得,反正你就是去露個面,也不妨事兒的,不然的話你還是去一趟?”

兩人都在勸周宴江,讓他回去一趟,畢竟孫兆言是的親生母親,不管兩人之間有多少齟齬,這點面子還是要給的。

然而等到她們兩個說完之後,周宴江才說道:“那個家我是不會回去的。”

他和孫兆言之間的母子之情,在他十歲那年從家離開之後,就已經消失了,孫兆言是他的母親,也只是母親罷了,周宴江對她沒有任何的感情存在。

“我不會為了她的面子回去的,你們可以直接跟她這麼說,如果她不同意,你們就讓她來找我。”

孫兆言顯然也知道自己直接和周宴江說的話,估計他也不會同意的,所以便選擇了迂迴方式,讓孫兆婷和楊柳勸他。

但是周宴江決定的事情也是不會改變的,他既然決定不會回去,那不管誰來勸他,他都不會回去的。

孫兆婷&楊柳:“……”

二人對視一眼,面上露出了濃濃的無奈之色來。

只是周宴江的這倔脾氣和孫兆言那是如出一轍,他說不會回去,那肯定就不會回去的,自己和楊柳再勸也勸不出什麼結果來。

母女二人鎩羽而歸,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後,楊柳皺著一張臉看著自己的母親:“媽,哥他不願意回去,那我們該怎麼辦啊?大姨那邊兒可不好交代。”

孫兆婷摸了摸楊柳的頭,嘆了一口氣道:“也難怪你哥不願意回去,孟家那邊兒可不是什麼好去處。”

孫兆言嫁給孟春軍那是屬於高攀,她雖然也有能力,但是跟孟春軍比起來,完全不夠看的。

孟家那邊兒的規矩重,孫兆言尚且要小心翼翼地生活,也就她生了一子一女之後,才逐漸站穩了腳跟。

周宴江和孟家人雖然談不上水火不容,但他們之間的關係和陌生人也差不多。

自打從孟家離開之後,周宴江就再沒有回去過,之前他一直在研究所,逢年過節都很少回家,偶爾從研究所出來,也是到孫兆婷家這裡來。

孫兆婷只生了楊柳一個女兒,她是把周宴江當做是親生兒子一樣看待的,而周宴江雖然喊她小姨,但孫兆婷能感覺得出來,在周宴江的心裡,怕是已經將她當做他的媽媽了。

“不去就不去吧,你大姨來了我跟她說,宴江那孩子太苦了,她不能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逼迫宴江,那也太過分了。”

若不是周鶴這邊兒的父母親人都沒了,周宴江也不至於陷入這種尷尬的境地裡。

自己只是小姨,哪怕對周宴江再好,也是替代不了真正的母親,周宴江的性格擰巴,但卻是真心對孫兆婷的,如果她願意用這份感情來壓制周宴江的話,他也肯定願意回孟家去的。

孫兆言打的就是這個主意,可是孫兆婷卻不願意傷害這個孩子,就算孫兆言會生氣,她也不打算讓周宴江去孟家。

聽到自家母親的話,楊柳也來了勇氣,她握了握拳頭,認真地說道:“那我也要勇敢一點,努力護著表哥。”

而另一邊的周宴江在她們母女二人離開自己的房間後,他在桌子邊兒坐了很長時間,然後起身朝著裡面的書房走了過去。

周宴江住的是西廂房,西廂房分為三間屋子,左右兩邊分別是書房和臥室,中間是待客的客廳,即便周宴江很少回來,孫兆婷也把屋子收拾的整整齊齊的。

進了書房之後,周宴江將自己之前就準備好的兩個箱子拿了出來,然後開始挑挑揀揀,將書架上的書拿下來,整整齊齊放在了箱子裡面。

兩個箱子裝滿了,書架上的書也就只少了三分之一罷了,周宴江又將這些書分門別類放好,挨個貼上了標籤。

看著重新被收拾過的書房,周宴江的神情有些怔愣,許久之後,他才將目光放在了擺在一旁的那兩個裝滿書的箱子上。

他的表情柔軟了下來,手指在那兩個木頭箱子上輕輕摩挲了兩下。

周宴江已經做出了決定,他要跟著研究所到哈市。

原本他還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留下來,可是孫兆言鬧的這一出,讓周宴江清楚認識到,他不能留在京城。

周宴江早慧,從小就聰明,上學的時候接連跳級,後來憑藉著自己的實力順利進入到研究所,他所得到的一切,都是憑藉著自己的努力獲得的。

可是孫兆言不知道為什麼,卻一直認定了他能進研究所是因為孟春軍的緣故,是孟春軍和研究所這邊兒打了招呼,他才順利進來的。

她經常以這個為理由,逼迫周宴江做他不願意做的事情,雖然每一次周宴江都拒絕了孫兆言,但是她卻始終沒有放棄騷擾周宴江。

如果從原來的研究所離開,進入新的研究所,一切要從頭開始不說,留在京城的他很容易被孫兆言掣肘,就算周宴江不願意幫忙,但佔據著他母親的身份,孫兆言天然就有優勢。

周宴江看著那兩個大大的箱子,臉上的神情有些恍惚,他的眉宇間流露出了一抹哀傷之色,很快又隱沒不見。

他不可能留在京城了,這些東西就當做是臨別禮物,送給他在意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