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海上,寒風凜冽。

慕蘭跟秦晚意裹著不算厚實的大衣,相互抱在一起取暖。

想到剛剛那通電話,慕蘭簡直無地自容。

她無奈的嘆口氣。

最不想麻煩他,到頭來還是隻能麻煩他。

秦晚意察覺她情緒低落,在她耳邊道歉,“對不起啊.”

她搖搖頭,“都共患難了,就不要說這個了吧.”

“喔.”

“那……我以後叫你晚意,你有意見嗎?”

秦晚意笑了下,“你叫我晚晚吧,我媽活著的時候就是這麼叫我的.”

慕蘭點點頭,“好,晚晚,那你也別叫我慕小姐了,直接叫名字就行.”

“我想叫你蘭兒,我聽見慕槿就是這麼叫你的.”

“都可以.”

刀疤男忽然回頭看了她們一眼,諷刺的道,“結拜呢?”

秦晚意望著他,“你也想參加?”

“……”刀疤男氣笑了,“你是不是腦子不正常?”

慕蘭接過話來,“你輸到惱羞成怒,到底誰腦子不好,心裡沒點數?”

刀疤男將菸頭彈進海里,轉身走到她們面前,“別以為自己是霍經年女朋友就敢囂張,待會兒他要是不能帶錢來贖你們,我就把你們倆脫光了再扔海里!”

慕蘭瑟縮了下,“贏的錢,我們都還給你了,你怎麼敢還跟他要錢?”

刀疤男勾起笑,“老子在海上討生活,刀口舔血,有什麼不敢的!”

“你不怕霍經年嗎?”

刀疤男不以為然,“霍經年在他的黎城呼風喚雨,老子在海上當皇帝,憑他還管不到老子頭上!”

慕蘭,“……”她最怕這種亡命之徒了。

饒是秦晚意這種沒心沒肺的,此刻也感覺到了害怕,但更多的還是內疚。

是她叫蘭兒過來的……她仰頭望著刀疤男,語出驚人的道,“據我所知,警方前幾年剛繳獲了一個海上皇帝,你就一艘遊艇,也好意思說自己是皇帝?”

刀疤男挑了挑眉,“看不出來,你小小年紀,知道的還挺多,連海霧幫的事都知道?”

“黎城誰不知道啊.”

秦晚意怯怯的望著他,“連海霧幫都被繳了,你要是識相的,就別為難我們.”

刀疤男聞言笑了笑,“這麼為老子著想,你不會是看上老子了吧?”

秦晚意歪著腦袋盯著他,一老一實的回答,“你又笨又醜,我看不上你的.”

“媽的!”

刀疤男上前一把將她從慕蘭身邊扯了到了圍欄處,拎著她的衣服,作勢就要將她丟下去。

慕蘭急忙跑過去拉著他,“你放開她,霍經年馬上就要來了,就算你不怕他,應該也不想得罪他吧.”

聞言刀疤男停下了動作,但是並沒有鬆開秦晚意。

他一臉戾氣的掀唇,“你是霍經年的女朋友,這個女人又不是,怎麼就得罪他了?”

慕蘭深吸口氣,腦子快速的轉動,然後開始隨口胡謅,想拖延時間。

“她的確跟霍經年無關,可她也不是無名之輩,剛剛她能說出海霧幫的事,難道你還猜不到她的身份?”

海霧幫三個字,讓刀疤男眯起了眼睛。

他一把將秦晚意扯了回來,“你跟海霧幫什麼關係?”

慕蘭急急的道,“她是賀南北的女人!”

“……”刀疤男的瞳仁急劇收縮。

他震驚的看著秦晚意,“你真是賀南北的女人?”

秦晚意用力的呼吸,“你說是,那就是.”

慕蘭趁機將她拉到了身後,“她真的是.”

刀疤男盯著秦晚意,“怎麼證明?”

“……”慕蘭也沒想到賀南北的名字這麼好用。

然後她轉念便想到,這個傢伙這麼在乎海霧幫的事,不是餘黨就是仇家。

她定了定心神,“這麼關心海霧幫的事,你跟賀南北什麼關係?”

“現在是老子在問你們,你倒好,反問起老子來了!”

“我是想幫你.”

刀疤男笑了起來,“你幫我,你他媽現在是階下囚!”

慕蘭挺起背脊,“我是霍經年的女人,我不怕你,不過如果你跟賀南北認識的話,我倒是願意提點你一句.”

刀疤男眯起眼睛,“提醒我什麼?”

“……”所以…他真認識賀南北?慕蘭看著他,“霍總跟賀南北向來不對付,你要真跟海霧幫有關係,我怕你會連累賀南北.”

刀疤男皺起眉頭,“你真的認識賀老大?”

賀老大……慕蘭聽他這麼說,瞬間鬆口氣,“我真的認識.”

………清晨四點多,天還沒有亮。

燈光劃破漆黑的海面,老遠的就聽見了快艇發動機的聲音乘風破浪而來。

慕蘭跟秦晚意聽見聲音就從船艙裡走了出來。

快艇停在遊輪邊,兩個男人一身冷肅的上了船。

梅寒玉一貫陰沉的臉,在看見秦晚意那刻,更加沉冷了下去。

他冷著臉走過去,一把將她從慕蘭身邊拎了過來,“秦晚意……”梅寒玉的責難還沒說出口,秦晚意就伸手抱住了他。

男人頓住。

喉結滾了滾。

他低頭看著懷裡的女人,怒氣輾轉,最後化成一聲嘆息,“知道錯了嗎?”

秦晚意抬起頭,紅著眼睛,“知道了.”

“下次還敢不敢亂跑了?”

“不跑了.”

梅寒玉捏著她的下巴,稍緩了神色,“有沒有哪裡受傷?”

她搖搖頭又點點頭,“那個壞蛋拉著我賭了一夜,又把我的錢捲走了,我心受傷了,嗚嗚嗚嗚……”說著秦晚意就哭了起來。

她是真傷心。

那麼多錢呢!梅寒玉一臉無奈,仍由她抱著自己哭,然後他就對上了一雙瞠目結舌的大眼睛。

慕蘭直勾勾的盯著他,一幅看傻了眼的模樣。

她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眼睛,是梅寒玉,不是活見鬼。

但是這比活見鬼可怕多了。

媽呀,梅寒玉居然哄女人?嘖嘖嘖。

好可怕!正胡思亂想著,一道挺拔的身影擋住了慕蘭的視線。

男人裹著冷意的聲音響起,“看夠了沒有!”

“……”她怔住。

剛剛被梅寒玉吸引了全部眼球,她甚至都無暇顧及霍經年。

霍經年隔著兩米的距離,冷冷淡淡的看著她,戲謔的開腔,“原來你是我最愛的女朋友?”

慕蘭,“……”原本被海風吹得蒼白的臉,倏地紅了,並不可遏制的發散,直至耳朵都被染上了豔麗的色澤。

好想找個地洞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