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他的表現,慕蘭逐漸的鬆了一口氣。
他這個反應,大概也是真的對這段婚姻感到疲於應付了。
就像他說的那樣,不會再哄她,找到充足的理由就離婚。
他說到做到,一切朝著正常的軌道往前走。
她漸漸放鬆了警惕,覺得只要熬過這一個月,她就能得到自由。
但是。
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的妊娠反應也越來越明顯。
早上她喝了一口牛奶,壓制不住噁心感,就跑去了廁所吐。
等她吐完從廁所出來,霍經年現在門邊,擰眉望著她,“哪裡不舒服嗎?”
“……”她怔了下,旋即隨口道,“你昨晚燒的那個蝦是不是不新鮮,我昨天吃完就開始不舒服了.”
他探了探她的額溫,轉而握住她的手腕,“我帶你去醫院檢查一下.”
她定住腳步,抽出自己的手,“不用了,待會兒賀南北過來接我去醫院,看完我哥,我自己檢查就行了.”
“……”他看了她一會兒,沒有再勉強,“也好,我早上有會也不方便缺席.”
慕蘭怕被他看出破綻,繞開他就往外走,“我沒胃口吃了,你自己吃吧,我先去醫院看我哥.”
霍經年在她身後出聲,“大哥是今天拆石膏?”
她拿了包在玄關處換鞋子,聞言頓了頓,“你怎麼知道的?”
“我們還沒正式離婚,關心他一下也很正常吧.”
“嗯.”
她心裡想的是,正常個鬼!明明就是他把慕槿害成這樣的,現在還說什麼關心。
慕蘭沒跟他抬槓。
一是覺得沒有意義,再來就是……怕引起不必要的反噬。
現在這種情況,她只想快點把這個月混過去,不想再做無謂的爭執。
慕蘭穿好鞋子,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我走了.”
他笑笑,“嗯.”
門關上。
霍經年臉上的笑意凝固。
他轉身走回餐桌,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出去,沉聲吩咐,“太太待會兒去醫院,她要是做檢查,把報告影印一份拿過來.”
“是,霍總.”
掛了電話,他仍然有些失神。
她早上的反應……真的很像懷孕了。
這幾天他觀察了她不少異常的舉動,吃東西的口味也跟之前相差甚遠。
懷孕麼?想到她有可能真的懷孕了,霍經年鎖起了眉心。
……慕蘭下樓就看見了賀南北的車。
他站在車門邊,瞧見她走出來,就立即拉開了後座的車門。
他這副樣子,跟從前盡忠職守的保鏢形象似乎又重合到了一起。
直到車子開出公寓,慕蘭才輕輕淡淡的嘆了口氣。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霍經年已經開始懷疑了。
飯菜都是他親手做的,新鮮不新鮮,他比她有發言權。
她不覺得自己能糊弄他,又希望自己這次糊弄過去了。
但是這種事不能靠希望。
萬一他知道了懷孕的事,離婚大概就真的難上加難了。
賀南北見她臉色不好,又心事重重的樣子,難得的沒有說話調侃什麼。
就這麼一路安靜的到了醫院。
慕槿今天拆石膏,慕太太也一早就過來了。
賀南北的車子剛停好,就看見了慕家的司機下車開門。
慕蘭也看見了,她都沒等他過來開門,就急忙的推門下了車。
倒不是因為慕太太,她才急著下車的,而是她胃裡翻滾的厲害,忍不住想嘔吐。
聽著女人趴在車門邊吐的聲音,賀南北下車走了過去。
盯著她看了會兒。
等她吐好了,他伸手去扶她,然後石破天驚的問了句,“慕蘭,你是不是懷孕了?”
“……”她僵住,慢慢抬眼望著他,“你什麼意思?”
賀南北淡淡的陳述事實,“你這個樣子,跟那些孕吐的婦人沒有區別.”
慕蘭臉色瞬間就變了,抿了抿唇警告道,“不准你多嘴!”
他看了眼走過來的慕太太,“我不多嘴,你確定就能瞞天過海?”
慕蘭,“……”連他都能看出來的話,那這幾天跟她朝夕相處的霍經年……她不敢細想。
慕太太已經走了過來,“蘭兒,你們在說什麼呢?”
慕蘭深吸口氣,挽起笑意,“也沒說什麼,走吧,我們去看看哥.”
慕太太看向賀南北,“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賀南北微微頷首,“慕太太不必客氣.”
慕蘭挽著她的手,“走吧.”
“好.”
慕太太瞧著兩人剛剛的氛圍不對勁才多說句客套話。
現在……她邊往醫院走,邊盯著女兒的臉瞧,“你最近天天一早就來醫院,待到晚上才回去,離婚的事談的怎麼樣了?”
慕蘭嘆口氣,“談的差不多了,我們沒有孩子,也沒有財產分割的問題,起草協議雙方簽字就行.”
慕太太不太相信,“經年同意了?”
慕蘭避重就輕,“他需要一點時間,不過月底之前,應該能辦好手續.”
“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昨晚沒睡好,待會兒補個眠.”
“唉,我是拿你沒辦法了,結婚勸不動,離婚也插不了手.”
“……”慕蘭沒說話。
懷孕的事瞞著慕太太,她有點心虛,也有點難受。
只是這事瞞不了太久了。
賀南北都能一眼看出來她懷孕的事,霍經年不可能真的一點察覺都沒有。
進電梯之前,她四處張望了下,沒瞧見異常。
慕蘭不放心,還是給賀南北發了個資訊,讓他看一下霍經年有沒有派人跟著她。
等她到了慕槿的病房門口,賀南北的資訊也回過來了。
看著結果,她沒有太意外,只是一顆心不斷的往下墜,最後沉進冰冷的湖水裡。
果然……他果然起了疑心。
慕蘭面色蒼白,這會兒連唇色都發白了。
慕槿去拆石膏,她也沒有心情跟著去了,一個人待在了病房裡。
她需要快速的做出決定。
如果堅定離婚這件事,就必須冷靜的想一個對策,否則一旦懷孕的事暴露,再想離婚幾乎是不可能。
慕蘭深呼吸,起身走到窗戶邊,眺望著遠處。
很久之後,她打了個電話給梅寒玉。
醫院是梅寒玉舅舅的,弄一份證明不是難事。
只是……所有的證明也只能短暫的糊弄,懷孕的事不可能長久的隱瞞。
她必須快刀斬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