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寒玉盯著他,“你到底怎麼樣才肯放過景瀾?”
他抬起目光直視過去,矜冷的俊臉上浮起涼薄,“我為什麼要放過景瀾?”
梅寒玉,“……”慕蘭怔住,倏地站直了身體。
她站在門邊,從門縫看了出去,眼底猶帶著難以置信。
梅寒玉往前走了幾步,“你承認景瀾的事是你搞的鬼了?”
“承認如何,不承認又如何,梅寒玉,你有工夫在這邊跟我說三道四,不如多去跑跑消防局.”
“……”梅寒玉難以理解的看著他,“這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
男人漂亮的薄唇不急不慢的道,“心情好,算不算好處?”
梅寒玉忍無可忍,“你想過蘭兒的感受沒有,你對付我就算了,為什麼要設圈套對付慕槿?”
霍經年似笑非笑,“我做生意,就一定要賺錢,我喜歡一個女人,為她花了心思,她就一定要留在我身邊,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懂,難怪你只能沒出息的搞什麼暗戀.”
慕蘭,“……”她睜大了眼睛,安靜的站在門後,眼底的光伴隨著男人的回答,一點一點的破滅。
梅寒玉諷刺道,“你設計慕槿是為了讓蘭兒死心塌地留在你身邊,難道就沒想過,她知道真相後會不顧一切的離開你?”
霍經年淡淡掀唇,“你都保不住亡母的遺產,她要怎麼不顧一切離開我?”
梅寒玉,“……”他閉了閉眼,壓下堆湧的盛怒,“既然你做這些事,是想留住蘭兒,慕槿好歹是你大舅哥,你為什麼要設計他?”
霍經年抬眼看了他幾秒,忽而笑了笑,“沒有血緣關係的大舅哥,也算是正式親戚麼?”
梅寒玉僵住,“你……誰告訴你這個的?”
“我娶的女人將來是霍太太,調查一下有什麼好奇怪的,有必要反應這麼大?”
“……”梅寒玉無法反駁他的話。
霍經年繼續笑著說,“慕槿兩年多前離開黎城,到底是因為那顆永恆之心,還是因為不想跟你搶慕蘭,你應該心知肚明吧,朋友當到連愛人都能互相謙讓的份上,真是令人佩服……”砰!的一聲!洗手間的門板撞到牆壁的聲音。
對話中斷。
突兀的聲音在病房裡炸開,霍經年跟梅寒玉同時看了過去。
幾秒後。
慕蘭從裡面走了出來。
霍經年怔住,呼吸有片刻的凝滯,“太太……”她枉顧他的目光,徑直走到梅寒玉面前,抖著聲音問他,“那些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沒有血緣關係?”
梅寒玉,“……”他錯愕的望著她,一時不知道要說什麼。
慕蘭激動的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西裝外套,激動的質問,“梅寒玉,你給我把話說清楚,什麼叫沒有血緣關係?”
“……”男人那雙陰鬱的眼眸裡浮起心疼,“蘭兒,你別這樣.”
眼淚滑落眼眶。
慕蘭望著他,哽咽著道,“那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為什麼……為什麼會跟慕槿會是沒有血緣關係?”
梅寒玉扶住她的肩膀,“蘭兒,這是你們慕家的私事,我無權代替他們告訴你.”
慕家的私事?慕蘭搖搖頭,“梅寒玉,你跟我哥是十幾年的朋友,霍經年的話我不信,但你的話我會信,你告訴我,他剛剛說的,都是假的,對嗎?”
梅寒玉皺起眉心,看了眼坐在病床上的男人,“蘭兒,你這麼聰明,應該明白,真的假的又有什麼重要,重要的難道不是過去那些累積的感情麼?”
慕蘭,“……”她鬆開了他的衣服,聲音苦澀落寞,“你這麼說……就是真的了.”
呵。
太可笑了。
他們居然說她跟慕槿不是親兄妹。
她不信。
死都不信。
慕蘭轉身往門口走。
從頭到尾,她都沒正眼看過霍經年。
情緒太激動,她沒走幾步眼前一黑,身形踉蹌了下。
梅寒玉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蘭兒,你沒事吧?”
她閉著眼睛,臉色白的像紙,頭暈的厲害。
不過瞬間,霍經年掀開被子赤腳下了地,他走了過去,強勢的從梅寒玉手裡將人奪了過來。
他彎腰將慕蘭橫抱了起來,冷臉看向梅寒玉,“出去,不想失去你母親留給你的遺產,就給我出去!”
梅寒玉陰鬱的眼眸裡有怒火,“霍經年……”慕蘭幽幽的睜開眼睛,聲音虛弱,“放我下來.”
霍經年垂眸望著她,“太太,這件事我可以解釋,剛剛的話也不是全部都是真的,我知道你很生氣,但是,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辯解的機會.”
她沒有回答,而是看向梅寒玉,伸手扯住了他的衣服,“寒玉哥,你帶我走.”
霍經年,“……”梅寒玉立即伸手去抱她。
霍經年避開他的動作,表情凝固,逐漸跌至冰點,俊臉上皴裂出陰鷙之氣,“誰都不能帶你走.”
慕蘭眼底一片虛無,“我的人生只有我自己能做主,我想走就能走,還是,你想看到我為了離開,能做到什麼地步?”
“……”霍經年閉了閉眼,“太太,跟我作對,你這又是何必.”
她扯出淡淡嫋嫋的一抹笑意,“我拼盡全力愛一個人,就一定會得到回應,我不愛了,哪怕為此付出代價,也一定會離開他,其實我們都一樣,以自我為中心,我能理解霍總,霍總為什麼不能理解我?”
霍經年,“……”英俊陰沉的臉徹底籠罩在寒霜之下。
幾秒之後。
他將懷裡的女人慢慢放了下來。
慕蘭頃刻就被梅寒玉抱了起來,她也懶得拒絕,因為她是真的很難受。
霍經年看著臉色蒼白的女人,語氣逐漸溫柔下來,“太太,我不勉強你,我想要你,但你是自由的,我讓你走,並不代表我放棄了,希望你明白這點.”
慕蘭閉上眼睛,輕輕扯了扯梅寒玉的衣服,“我們走吧.”
她不想聽他說話。
她累了,只想回家,想見爸爸媽媽,也想見到哥哥。
梅寒玉看了眼霍經年,抱著她轉身離開。
待他們走遠,一陣暈眩襲來,霍經年才伸手扶著床邊勉強站定。
腳下一片冰冷,他撐著床慢慢坐了下來,俊美的臉上浮起短暫的迷茫。
短短一瞬,什麼都變了。
他差一點就得到了……隨之而來的震怒將他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