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經年笑了笑。

霍太太則立即拉著她坐下來,“今天怎麼了,都不打招呼就過來?”

慕蘭望著他,“你怎麼來了?”

霍經年噙著笑,語氣溫存,“想偶遇霍太太.”

“胡說,我過來我媽都不知道!”

她才不信。

他笑著低下頭,斯文英俊的臉,此刻顯得格外溫柔。

慕太太就是很吃這套,立即給了女兒一個警告的眼神,“他來家裡有什麼問題,你在這裡審犯人呢?”

慕蘭撇撇嘴,“問一問都不行.”

“問什麼問,既然來了,今天就都留下來吃飯.”

慕太太站了起來,“你陪經年好好聊聊,我去讓廚房準備.”

慕蘭想說不用準備,慕太太就拍開了她的手,徑自離開了客廳。

待慕太太走遠,慕蘭立即拉下臉,“你到底過來幹什麼?”

霍經年靠在沙發上,姿態閒適的拿了只橘子在手裡剝著,“大舅哥受傷了,我過來安慰安慰岳父岳母,這不是應該的,還需要什麼理由.”

慕蘭拿了個抱枕抱著,“最好是這樣.”

他失笑,“當然是這樣.”

說著話,他將剝好的橘子遞給她,“我剛剛吃了個,很甜,一點都不酸.”

她接過來,盯著剝得乾乾乾淨淨的橘子,皺眉道,“你怎麼把上面的筋也撕了?”

霍經年愣住,“什麼筋?”

她指著橘子,“就是上面那些白的線.”

“吃橘子不去線,怎麼吃?”

“吃橘子去了線會上火,你有沒有常識?”

霍經年,“……”一個連麵條都不會煮的人,嫌棄他沒常識?慕蘭將光溜溜的橘子丟在茶几上,重新拿了個橘子剝皮。

霍經年靜靜的看著她。

她三兩下將皮剝完,上面還掛著白白的筋,她就掰了一瓣丟進嘴裡吃,連著那些經絡全吃了。

略顯粗魯的姿態,是他沒見過的她。

再加上那次她當著他的面,在街頭小館子裡吃了青椒炒肥腸……霍經年不經回想她的那些話。

她說,他們之間所有的默契跟心有靈犀,都是她的蓄謀已久。

真是這樣嗎?慕蘭吃著橘子,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眼神靈動而慧黠,“是不是覺得,我現在這個粗魯的樣子,跟你印象裡端莊的霍太太,一點都不像了?”

“……”被她說中了。

他尷尬的清了下嗓子,淡淡笑著說,“至少有一點沒變.”

“哪一點,說出來,我立即改掉.”

他忍俊不禁,“我的霍太太絕頂聰明,這點你打算怎麼改?”

她將最後一瓣橘子吃完,抽了紙巾擦拭手指,“聰明不是裝的,也裝不出來,但我之前告訴你的都是真的,我們其實一點都不合拍.”

“床上也不合拍?”

她瞪著他,“除了開黃腔,你能不能說點有營養的內容?”

他微眯著眸子,唇角的笑意不減,“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看見你,腦子裡就沒什麼營養的內容.”

這話不摻雜半點水分。

他現在每次看見她都有驚喜。

嗯……偶爾也有驚嚇。

但總歸是歡喜更多。

好像現在……看著她唇角沒擦掉的果汁,他就很想過去幫她舔掉。

他也是這樣做的。

趁她沒有防備,擠過去就將她按在沙發上,俯首就舔掉了橘子汁。

慕蘭,“……”霍經年摟著她的細腰,深邃的眼底盈著笑意。

她甚至能在他的眼睛裡看見自己的影像。

有幾秒鐘,慕蘭都是呆若木雞的表情。

男人抬手捏了捏她的臉,“既然太太不是養尊處優的瓷娃娃,我是不是也能更加粗魯一點的對待呢?”

她驀的紅了臉,然後慢慢蔓延到了耳朵,“霍經年,你耍流氓耍到我家裡來了,你要不要臉?”

他抬手颳了下她的鼻粱,“你能蓄謀接近我,我怎麼就不能對你耍流氓了?”

“你……你怎麼能這麼說!”

“我當然能,慕蘭,你這是騙婚,我能告你的,明白吧?”

她睜大了眼睛,“我騙你什麼了?”

他勾起笑,“你自己說說,你騙我什麼了,連性格喜好都是假的,你有什麼是真的,嗯?”

她有點結巴。

“我……我是偽裝自己接近你,但你也沒損失,什麼叫我騙婚?”

男人握著她的腰,將她往懷裡按了按,“我覺得被騙了,那就叫騙婚,而且我怎麼沒損失,我這麼喜歡你,現在被騙,我受了多大的傷,你賠的起麼?”

“你還想讓我賠償?”

“嗯,如果你堅持要離婚的話,我大概會跟你要青春損失費.”

慕蘭,“……”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青春損失費?那不都是女人跟男人要的麼?他也好意思說?慕蘭氣惱的推他,“你給我起開,還想跟我要損失費,真夠無恥的!”

霍經年拉著她坐好,大手仍舊攬著她,溫聲哄道,“不離婚就不要,不僅不要,還給你很多錢,我的錢都給你,怎麼樣?”

“不怎麼樣,你少跟我來這套!”

“那你想來哪一套?”

他戲謔的笑著,大手落在她的腹部,“那晚我們什麼套都沒用,你也沒吃藥,如果有了,你想讓我們兒子過單親家庭的生活?”

慕蘭,“……”他說的,也是她現在最大的顧慮。

但是……兒子?她輕嗤一聲,“看不出來你還重男輕女?”

他擁著她,笑意溫存,“生個兒子培養他繼承家產,如果你願意,再生一個女兒承歡膝下.”

慕蘭臉上沒有半點笑意,“生個兒子,你會像爺爺培養你一樣去培養他,對嗎?”

霍經年,“……”所有的溫存止於這話之後。

笑意僵住。

他低頭看向懷裡的女人,“你想表達什麼?”

她笑了下,沒什麼笑意的說,“我以後的孩子,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他們都會有自己的人生,而不是被當成繼承家業的機器,冷情冷心的成長.”

說著,她推開他的手站了起來,眉目凜冽,“你不是一個好丈夫,以後也不會是個好父親,但你總不能讓自己的孩子,也跟你擁有一樣的童年時光吧?”

霍經年,“……”他的童年時光?他能回憶起來的都是冰冷的斥責。

他的霍太太可真的是字字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