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門關上。
霍經年擰起眉心開口,“身體有問題就去醫院,您歲數一把了,別在這種事情上要強.”
慕蘭也跟著勸,“是啊,爺爺,您看著臉色不好看,還是去醫院檢檢視看吧?”
霍元詹笑了笑,“我以前聽人說,這世上最大的謊言便是,老人說自己不怕死,聽的時候不信,現在卻很信,知道為什麼嗎?”
慕蘭看了眼霍經年,輕輕搖搖頭。
霍元詹輕輕嘆口氣,“因為我大概真的快死了,不過能活到現在,我也算是賺到了.”
霍經年盯著他,深邃的眼眸裡流露出複雜,“是什麼病?”
“胃癌晚期,大概就是這兩個月的事了.”
“……”“看著你們夫妻和睦,好好的經營公司,雖然生死不能控制,但是不帶遺憾去死還能做到的,只可惜……”霍元詹看了眼慕蘭,“只可惜我不能見到新生命的誕生,不能看見霍家新的血脈延續,不過天下的事,不能盡善盡美的多了去,我也就不強求了.”
慕蘭覺得心口發悶,說不出來的感受。
霍經年比她冷靜,“既然身體不好,您就回去好好休息.”
霍元詹點點頭,“剩下的日子,我都會休息,這兩年雖然由我坐鎮公司,但事情都是由你在處理,交接了也沒有不放心的地方,何況你有慕蘭這麼個好幫手,公司裡的事,我一萬個放心.”
霍經年明白他的言下之意,於是輕輕握住了慕蘭的手,“別的事您更可以放心,如您所言,我有個很好的幫手.”
霍元詹笑了笑,“那就好,那我就能放心了.”
結束談話後,霍元詹離開公司,住進了醫院。
住院的訊息被封鎖,只對外宣佈了霍經年繼任的訊息。
處理好公關事宜,慕蘭才得了片刻的喘息時間。
從她進公司,到被霍元詹賞識,其實並沒有太長時間。
眼緣這種事,是華翩翩傾盡一生都想不明白的玄機。
被賞識後,霍元詹可以說是盡心盡力的培養她,縱使很多時候嚴格到了不近人情,但對她的幫助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抹殺掉的。
沒有霍元詹,她也不可能得償所願的嫁給霍經年。
所以,今天驟然得知他病入膏肓,沒有多少日子之後,心裡一時半會兒有點難以接受。
人都是感性的動物,相處這麼久了,慕蘭回捨不得也很正常。
不正常的是霍經年。
但也許她眼裡的不正常,才是最正常的他。
霍經年跟霍元詹的關係並不親近,既不住在一起,平時除了公事,也沒有過多的來往。
慕蘭知道這是霍元詹的意思。
老爺子對誰都是一樣的疏離冷漠,管理公司的鐵血手腕,延續到了生活中,是一個半點都不慈祥,眼裡只有公司利益的老人。
他這麼培養慕蘭,也是這麼培養霍經年。
慕蘭來公司不過三年,可霍經年已經被這種冷血的教育培養了二十幾年。
涼薄並不是天生,而是被刻意養成。
想想,並不是一件美好的回憶。
接下來的日子,霍經年跟慕蘭都變得忙碌起來。
哪怕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睡同一張床,他們也沒有更多交流的時間。
慕蘭能感覺到他的勞累,也能感受到他的……興奮。
為了這天,他等了很多年。
為了做上總裁的位置,他甚至不惜娶了她!慕蘭能理解一個男人的野心得償所願後的興奮,與此同時,內心的憂慮也止不住的開始冒頭。
這種忙碌持續到了梅寒玉訂婚的前一天。
慕蘭還沒有準備下班,霍經年卻提前過來找她。
明明早上是一同出門的,可此刻他衣冠楚楚,一身矜冷的靠在門口,噙著淡靜笑意的樣子,還是讓她愣了一愣。
她抬手看了眼腕錶,“還沒到下班的點.”
男人朝她走近,隔著一張辦公桌站定,笑意曖昧的望著她,淡淡掀唇,“工作永遠是做不完的,今天我們夫妻兩個早退去忙別的更重要的事.”
慕蘭嗔了他一眼,“上班時間,你能不能正經點?”
霍經年挑眉,“我說的就是正經的,是慕副總想歪了吧?”
“那你說說,你有什麼正經事值得我們一起早退?”
“明天梅寒玉訂婚,梅世均跟秦四海的面子還是要的,難道太太就穿著這身出席?”
“……”慕蘭低頭了看了眼身上深色的套裝,又不悅的瞪著他,“基本的社交禮儀我還是懂的,衣服我準備好了.”
“那件裸色的露背長裙?”
“對啊.”
霍經年繞過桌子,握住她的手將她拉了起來,“那裙子太lo老公帶你換一條.”
慕蘭被他拽著離開了桌子,“電腦還沒關呢.”
他鬆開手,“快去關掉.”
她撇撇嘴,“你去幫我關.”
霍經年輕笑,“就知道指派我.”
“快去!”
她推了他一把,轉身拿了外套跟包包。
霍經年幫她關了電腦,順手接過她的包,好讓她方便把外套穿起來。
慕蘭邊穿衣服,還忍不住抱怨,“差點被你矇混過關,什麼叫裙子太lo那可是最新款的禮服裙.”
霍經年笑笑,語氣寵溺,“你聽錯了,我說的是太露,太太的背這麼美,我想留著自己慢慢欣賞.”
“……”她沒說話,只悄無聲息的紅了耳根。
這男人的癖好真多。
她全身上下,哪裡沒被他折騰過,哪次不是‘傷痕累累’。
簡直惡貫滿盈。
霍經年握著她的手離開了公司。
司機直接帶他們去目的地。
車上。
霍經年攬著她,心情不錯的說,“選好衣服,一起去景瀾吃個晚餐,位置我已經訂好了.”
“你這是蓄謀已久吧?”
景瀾的位置可不好訂。
他捏著她的耳朵,輕輕撥弄,嗓音帶著笑,“是給你準備的驚喜,喜歡嗎?”
“吃頓飯也叫驚喜?”
“嗯,最近比較忙,等股東大會之後,我好好的補償你.”
慕蘭靠著他,輕輕嘆口氣,“我不需要補償,等你有空,我們一起去醫院看看爺爺吧,我上週去看他,他憔悴了不少.”
霍經年表情不變,語氣透著股漫不經心,“再說吧.”
她軟了聲音,輕輕扯了扯他的衣服,“去看看吧,嗯?”
男人笑了笑,“撒嬌啊?”
“……”她有點難為情的樣子。
他立即低頭親了親她,“我聽你的,你說哪天去,就哪天去,這樣行嗎?”
她仰起頭,湊過去回吻了下男人的薄唇,眼底浮起笑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