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就會從黎城消失。

華翩翩垂下視線,手指捏皺了腿上的毯子,“你去巴黎找我,霍太太肯定不高興了,這也不能怪她.”

“嗯.”

霍經年目視車窗外,反應很淡。

華翩翩心生忐忑。

哪怕跟他在一起過,她都不瞭解他。

更加不明白他的心意。

沉默了會兒。

華翩翩鼓足勇氣,才又開口,“你送我去醫院就回家吧.”

霍經年側臉看向她。

她苦笑了下,“我沒有霍太太的本事,也不會那些爾虞我詐,我會的,大概只有聽話.”

霍經年語氣淡淡,“你不用妄自菲薄,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她打斷他,神情落寞,“我擅長跳舞,可是現在……我連走路都成問題了.”

霍經年,“……”華翩翩紅了眼睛,“我三歲開始學習舞蹈,將近二十年都在為登上世界最高的舞臺努力,舞蹈就是我的全部,可我現在成了廢人,經年,沒人能理解我,我……我真的生不如死.”

霍經年抬手拍了拍她的肩,“醫生說了,只要你好好復健,像正常人一樣走路是沒有問題的,你還年輕,沒有舞蹈,還可以做別的.”

華翩翩吸吸鼻子,眼淚掉下來,她抓住他的手,“那你會一直支援我嗎?”

他點點頭,“會的.”

霍經年抽回手掌,將手帕遞給她,“把眼淚擦擦.”

“嗯.”

華翩翩深呼吸,沒有再哭。

她知道他不喜歡女人哭。

她善解人意的說,“經年,你不用顧忌我,回去之後,你跟霍太太好好解釋解釋,她一定會諒解你的.”

“……”他沒說話。

諒解麼?霍太太要是解釋就會諒解的性格,機場外面等著他的,就不會是那些長槍短炮的記者了。

霍經年靠在後座上,抬手捏了捏眉心。

就在華翩翩以為他不會搭話的時候,他忽然語氣無奈的道,“我太太……她跟你不一樣,她不是無知的女人.”

華翩翩,“……”他……他這是在罵她無知?大概察覺到自己話裡的不禮貌,霍經年又安慰她,“你別多想,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像我太太那樣睿智,即便懂的不多,但也一樣是可愛的,就像你.”

華翩翩,“……”心裡堵得更厲害了。

他這也叫安慰?安慰她的同時,還不忘誇一下慕蘭,華翩翩心裡那種恐懼感又開始升騰而起。

她好怕。

好怕……他會愛上慕蘭。

……醫院門口。

車門邊,華翩翩坐在輪椅上,依依不捨的跟他揮手,“你回去吧.”

“節哀順變.”

“……”霍經年正要關上車門,她又伸手一把擋住,急急的叫他的名字,“經年!”

他皺眉,“還有事?”

她欲言又止的,低垂著腦袋,楚楚可憐的樣子,語氣更是柔弱,“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我有點害怕.”

他嘆口氣,“放心吧,我已經安排人幫你處理華董事長的葬禮.”

“那……那你會來嗎?”

“會.”

華翩翩虛弱的笑了下,“謝謝.”

“快點進去吧,華夫人應該等急了.”

“嗯.”

她抬手揮了揮,“拜拜.”

保鏢推著輪椅轉身,沿著斜坡往上走。

華翩翩始終將視線看向他那邊。

霍經年稍一猶豫,遲疑了幾秒,餘光就瞥見了一道溫靜冷漠的身影。

他頓住。

推著華翩翩到了門口的保鏢也頓住。

慕蘭站在原地,掀起似笑非笑,“華小姐終於回來了?”

華翩翩忍不住又回頭看了眼。

瞧見霍經年的車子沒走,她才定了定心,聲音裡一片冷意,“慕副總在機場安排了那麼一出大戲,我父親屍骨未寒,你就急著讓記者汙衊我跟經年的清白,是不是欺人太甚了!”

慕蘭眼底流露出某種輕慢,語調是冷的,“你覺得是欺人太甚,那就是欺人太甚.”

“你……”華翩翩咬住唇瓣,原本就沒什麼血色的唇上落下齒痕,顯得更加弱不禁風了。

餘光瞥見男人從車上走過來,她壓制著翻滾的怒氣,悽悽慘慘的說,“慕蘭,我是沒有你的本事,也沒有霍總裁的支援,在感情上輸得一敗塗地,我也願賭服輸離開了黎城,我都做到這個程度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慕蘭也看見了男人的身影,語氣卻依舊不鹹不淡,沒有絲毫的改變,“不知道啊,大概就是單純的討厭你這個人,所以,你怎麼做我都不會滿意.”

“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霍太太要討厭,我也無力阻止,但我父親屍骨未寒,希望霍太太別在這個時間找我麻煩.”

“我找你什麼麻煩了?”

華翩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