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時間就看見了她臉上的傷。
所以,霍經年過去,他走到半路就轉身離開了。
慕蘭有點錯愕,但還是很快就將視線落在站在面前的男人。
她抬頭望著他,語氣有點澀,“你怎麼來了?”
霍經年在她旁邊坐下,淡淡開口,“你的助理告訴我的.”
她皺眉看了眼助理。
助理摸了摸鼻子,裝作看不見。
霍經年握住她的手,“出了這麼大的事,你都不給我打電話,要不是助理通知我,我現在還矇在鼓裡.”
她嘆口氣,“我也沒想到華延宗會突然心臟病發.”
甚至,她都不知道華延宗有心臟病。
夫妻倆這邊說著話,華夫人冷哼一聲插嘴道,“剛剛還一幅要吃人的架勢呢,霍總一來就撇得乾乾淨淨了,真是會演戲.”
慕蘭,“……”她真想找塊抹布把華夫人的嘴給堵上。
慕蘭看了眼身邊的男人。
霍經年面色冷淡,反應也冷淡,只捏著她的手沒有說話。
這樣的時候,慕蘭知道自己不應該胡思亂想的,但是……她還是感覺到了他的冷漠。
不是她要想,而是觀察他的情緒已經成為了她的本能。
她靠在他的肩膀上,軟了聲音,“你怪我了嗎?”
“沒有,我知道跟你無關.”
霍經年抬手將她攬進懷裡,聲音淡淡靜靜,“你別胡思亂想,一切都會好的,手術也會成功.”
“如果不成功呢?”
“不成功也跟你沒有關係.”
“真心話?”
“嗯.”
慕蘭望著他英俊矜冷的側臉,久久都沒辦法平息掉內心的那種忐忑。
哪怕他說了安慰她的話,她也還是……忐忑不安。
臉上火辣辣的疼著,她靠在他懷裡,不自覺的抬手去摸傷口。
破皮了,又疼又腫,她都能摸到腫起來的手感。
這麼明顯的傷……他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是沒看見嗎?慕蘭正出神,就看見梅寒玉一身陰鬱的走了過來。
她下意識從男人懷裡坐直了身體,“寒玉哥.”
“嗯.”
梅寒玉面無表情的掃過她的臉,當著霍經年的面,將手裡的袋子丟到了她腿上,“擦點藥吧,就算你毀容了,也沒人會心疼.”
慕蘭,“……”她抓住藥的袋子,咬了咬唇,乖巧的開口,“謝謝.”
梅寒玉冷哼,將視線看向變了臉的霍經年,“霍總,這麼巧,你在呢?”
“……”巧?他們明明是搭一部電梯上來的!當著他的面,都可以對他的妻子噓寒問暖,裝作沒看見他也就不算事了。
霍經年淡淡掀唇,“是挺巧的.”
慕蘭一臉尷尬的看著梅寒玉,“你來醫院是探病嗎?”
梅寒玉輕嗤,“來玩的.”
慕蘭,“……”她不說話了。
梅寒玉收回視線,“我玩好了,再見.”
慕蘭站了起來,“寒玉哥,謝謝你的藥.”
梅寒玉背對著她,一言不發,也沒有任何回應就走掉了。
霍經年徹底黑了臉。
慕蘭拎著藥袋子,站了幾秒鐘,低頭看了眼沉默的男人,“洗手間有鏡子,我去塗個藥……”霍經年抓住她的手腕,拉著她坐了下來。
她不解的望著他。
他接過藥袋子,從裡面拿出消毒的藥,捏著她的下巴,將她的臉轉了過去。
冰涼的藥水塗在臉上,男人淡淡的問,“誰弄的?”
“華夫人.”
“你平時不是挺厲害的,怎麼會被打?”
她撇撇嘴,“你這叫什麼話?”
“我說話是不好聽,要不然你去找你的寒玉哥給你塗藥?”
“……”小心眼都不分場合。
她沒吱聲。
消完毒,他拆了藥膏的包裝,擠了乳白色的藥膏在棉籤上,然後再小心翼翼的塗抹在傷口處。
慕蘭將藥袋子拿過來擱在了一旁。
塗完藥也沒再靠著他,自己單獨的坐在一邊。
這麼個細微的改變,霍經年心裡說不出的堵。
但誰叫梅寒玉搶先一步獻了殷勤,他也無話可說。
他剛剛過來心裡擱著別的事,的確是沒注意到她臉上的傷。
安靜的坐著,越想越堵。
被人搶先一步專美於前,他像是懊惱極了。
霍經年沉著臉,周身的氣場都冷了下來。
慕蘭一直盯著急救室的燈看,心裡擔心華延宗的病情,根本無暇顧及他的情緒。
手術持續了很久,門上的燈滅掉,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了。
門一開,華夫人就急忙跑了過去。
醫生摘下口罩,“手術很成功,病人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但是不能受刺激,家屬都注意點.”
“謝謝醫生.”
華夫人重重的鬆口氣。
慕蘭隔著距離,也鬆了口氣,人沒事就好。
霍經年抬手攬住她的肩膀,“回家?”
她搖搖頭,“去公司,這件事我要親自跟總裁彙報.”
“爺爺已經知道了,人既然沒事,用不著這麼急彙報,他老人家要是看見你臉上的傷,估計又要遷怒華家.”
“……”慕蘭抿了抿唇,“你是怕牽累華家?”
他嘆口氣,軟了語調,“我是怕你太累,沒照鏡子,你都看不見自己的臉色有多難看.”
“……”她摸了摸臉。
華延宗的事,的確是嚇了她一跳。
慕蘭沒再執著,由他攬著離開了醫院。
回去的路上,她的腦袋都還是混亂的,甚至一度自我懷疑。
她忍不住問身邊的男人,“我是不是做錯了?”
霍經年擁著她,“華氏早已經千瘡百孔,你的判斷再正確不過,如果真的有錯,那也是我強行收購了華氏的股份送給你.”
“可是股份是我當初威脅你,跟你要的.”
“沒有區別,我也可以選擇不給你,既然沒有,那麼就不是你的錯.”
慕蘭扯唇笑了下,“冥冥之中,好像真的有因果迴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