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紅就要繼承數億家產（27）

電話裡的呼吸聲逐漸變得急促和顫抖，卻沒有響起任何回應。

話鋒一變，林嶼的語氣陡然間又冷了下來，從平淡轉為狠戾：“——以上那些話是程雨對你說的，接下來，是林嶼對你說的——”

“顧亦，你這種人，永遠都不配得到愛。你自私冷漠，貪得無厭，只想收穫別人對自己的愛，卻從不審視自身的毛病，你奴役著身邊的每一個人，把自己當做高高在上的國王。”

“我就很好奇，你到底哪來的臉？你臉大所以臉皮也厚是嗎？事實上打第一眼看見你我就覺得你是個傻逼，還是個要求所有人捧著你、哄著你的大傻逼。”

“你都快三十了吧？內心還住著個小公主呢？沒事多洗洗臉照照鏡子，看看你那臉上的油濃的挖下來都能炒菜了，說起來你和唐輕語還是一類人，難怪你們倆那麼合拍，果然垃圾分類利大於弊。”

他情緒有些激動，說完這麼一大長串話後喘了口氣，冷冷道：“算了，我都懶得罵你了，希望這是我們之間的最後一次談話。顧亦，就算是當條狗，我也比你高貴。”

“——你已經爛到骨子裡了，而我只是看錯了人。多說無益，滾吧。”

他毫不猶豫的結束通話電話，眼眶在劇烈的情緒起伏下有些紅，胸膛也震顫不已。

下一刻，頭腦中清晰地響起010的聲音：【滴——顧亦悔意值：30。】

【滴——顧亦悔意值40……】

【悔意值30……悔意值45……悔意值50……】

系統的播報聲反覆響起，猶如起伏的音符，最後終於定格在了60。

林嶼沒有在意這反覆無常的悔意值。

他努力壓制著心底負面的、悲傷地情緒，片刻後喘著氣閉上了眼，緋紅的瑞鳳眼眼尾冰冷的上翹，染著些水汽。

樂飛怔怔的扶著椅子把手平復心情，臉上神情波瀾起伏，眨眼間便閃過了憤怒、厭惡、難以置信等激烈的情緒。

今天聽到的這一通電話，著實對他的三觀產生了衝擊。

……這世上最無法用東西衡量的，就是一個人的真心。

他從沒想過外表光鮮靚麗、人設溫雅知禮的顧亦，私底下居然能說出這種卑劣粗俗的話。

其實早在很久之前他就知道林嶼和顧亦之間的複雜關係，只是林嶼氣場太強，不動聲色間總給人一種一切盡在掌握中的淡定與倨傲，他和顧亦的這段關係，讓樂飛下意識以為顧亦才是吃虧的那一個。

但從顧亦剛剛的話語中他得出了一個結論——愛情果然讓人盲目。

這段畸形的感情中，林嶼居然才是吃虧的那一個。

心情實在難以平復，憤怒之下他很想破口大罵顧亦一頓，然而林嶼蒼白的臉色又讓他找回了些理智。

……沒有人會願意讓別人看到自己脆弱的模樣。

比起罵顧亦，現在他更應該給林嶼留下一個安靜的空間思考。

樂飛深吸一口氣，拼命壓下心頭沸騰的怒火，小心的離開了辦公室。

空蕩的辦公室內少了一個人，空氣變的越發的壓抑和死寂。

林嶼孤零零的臥在沙發上，冷靜的想。

——所以事實上，這些年程雨的掙扎與痛苦，顧亦全部都看在了眼裡，只是這足以毀滅程雨一生的痛苦，在顧亦眼裡，只是青年狗一樣纏著他的證據罷了。

亦或者對他而言，程雨就是一隻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沒有人格和尊嚴，附屬於他的小寵物。

他斂下眉，神情冰冷。

但這隻曾對他忠心不二的小寵物……如今終於決定捨棄掉那微末的溫情，離開他了。

顧亦可能擁有很多愛，也可能並不缺程雨的這份愛。

只是他永遠不會知道，有人能為了他一個笑，在無盡的時空迴圈中，容忍潮水一般的孤寂與落寞。

“程雨，”寂靜的房間內響起一聲輕輕地嘆息，躺在沙發上的青年眉眼緩緩變得溫和，輕柔的拍了拍痠痛不已的心口，低聲道：“——人都是會長大的，沒有人是一成不變的。”

“有些錯，犯了一次兩次三次無數次都可以，只要我們認識到了這個錯誤，什麼時候改正都不晚。”

“——答應我，如果下次還可以重來，就為自己活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