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晁緊張的呼吸都輕了,“我、我來找人……”

“找人做什麼?”

秦晁怎麼可能說自己是來求複合的,只能訕訕的硬著頭皮道:“拜、拜年。”

男人像是笑了一下,聽不出情緒的反問他:“拜年需要叫救護車?”

秦晁怕的頭皮發麻,恍惚間覺得自己身上此時正落著一道意味不明、冰冷涼薄的視線。

這視線看得他雙腿發軟,恨不得惶恐的把所有實情都吐露出來,“舅、舅舅……您、您怎麼忽然回來了?”

盛庭收起視線,平靜的抬起頭,視線穿過眾人的肩膀身體,落到了那一抹紅色上。

“來接人。”

秦晁一愣,一頭霧水:“您來接人?……接人幹什麼?”

“——拜年,給壓歲錢。”

活了這麼多年,從未得到過盛庭壓歲錢的秦晁覺得自己的腦袋已經不夠用了,他已經徹底懵逼了。

盛家的小輩……不就他一個嗎?

盛庭還能給誰壓歲錢?

為了個壓歲錢回了京城?

哪裡哪裡都不對勁。

林母跪的雙膝已經失去了知覺,失血體虛讓她頭眼發昏,她只能發了狠,死死地擰了把自己的大腿,痛意刺痛神經,她終於有了力氣,艱難道:“盛先生……承諾……承諾……”

盛庭好像才發現她在跪著,目光平穩下移,落在了她身上。

“你剛剛說什麼,”男人的聲音波瀾不起,冷的像這漫天的雪花:“讓我趕走這些保鏢?”

林母眼睛發亮,死死地咬唇點頭,林父衰敗了臉色,直到事到如今,也挽回不了什麼了。

算了……起碼能帶走一個惹事生非的杜玉。

也不算全無收穫。

他這樣想著,下一刻,便聽到男人深冷的、沉淡的回答,他的語氣是一如既往的漫不經心,話語裡卻是生冷的寒意:

“——你是讓我趕走我的人?”

林母臉上狂熱的笑意緩緩凝固,林父僵死般的抬起頭,就連秦晁,也在這一刻猛地冰住了呼吸,頭暈眼花。

他們不約而同的顫慄著,傻傻的、呆滯的盯著車窗內寒氣四溢的男人。

誰的人?

杜玉身邊的那些保鏢……是誰的人?

他們是不是在做夢。

是的吧。

……一定是的吧。

視野中的男人斂著眉,慵懶的坐著,一身矜貴的上位者氣息,強大又神秘。

他撩了撩眼皮,淡漫的眼神瞥向窗外,下一秒便含了些笑,淡淡的,微不可見:“還不過來。”

跪在地上的林母感覺到了身後的陰影。

她呆滯的扭過頭,看見了緩步走來的青年。

濃墨的烏髮,狹長的瑞鳳眼,他還圍著十分襯氣色的紅圍巾,雪白的面上便自然而然的染了些暖意。

他走過林母,一眼也沒有看過來。

經過秦晁時,男生嘴唇發白,顫抖個不停。

不知想到了什麼,他猛地伸出了手,卻是徒勞的抓了抓空氣,無力的落下。

只一張臉,慘白的像雪。

賓利車門被青年隨意的開啟,他緩慢的站在車門前,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百無聊賴的轉過身,似笑非笑的看著面前神情恐懼僵硬的眾人——

“對了,還沒給各位拜個早年。”

“祝各位新年快樂。”

“——別忘了過個好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