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三關，五難，十二條路

牛永壽的到來，讓椅上愜意享受時光的葉掌櫃，高興的喉嚨不停滾動。

他一眼就相中了，站在門口小子手中，提著的兩壺好酒。

“來啦，快滿上！”

掌櫃也不客氣，直接掏出兩個酒杯，直奔主題而去。

“滋，滋，滋~”

三杯酒下肚，他眯著眼睛享受了一會兒後，突然睜眼問道：

“你小子不在帳篷裡，折騰你的灶膛做飯，來我這裡有事兒？”

牛永壽心裡咯噔一下，暗道一聲不妙。

他燒鍋的行為，果然還是引起了他人的注意。

不過還好，聽老頭話中的意思，對方並沒有察知他的核心秘密，此時無需過多在意糾結。

迅速穩定了一下心神，他臉上笑容燦爛的回答：

“這不是專門來孝敬您老的嗎？”

“少來！”

葉掌櫃不吃牛永壽隨口拍出的馬屁。

他指了指桌上的酒杯，示意對方斟滿後，繼續問道：

“說吧，有什麼事兒？”

牛永壽邊斟酒邊回答：

“就知道逃不過您老法眼。這不是昇仙大會就快開始了，小子我過來您這兒取經來了。”

“滋！”

一杯佳釀進肚，老頭呵出一口酒氣後開口說道：

“終於還是坐不住了，也好，我老人家就給你擺一擺，這其中的門道。”

他示意牛永壽繼續倒酒，嘴中話音卻不停歇：

“昇仙，昇仙，對於你們這些荒原上的窮棒子來說，昇仙大會是機遇，也是你們的一場劫難！滋~”

杯中酒盡，再被斟滿，老頭忽然變得如嗜人的猛虎，森然唱唸道：

“昇仙，昇仙，三關五難步步艱，不悟生死不登天！滋~”

他見對面牛永壽，並沒有被他恐怖的語氣嚇倒，仍然喜滋滋的倒酒伺候，臉露無趣之色繼續說道：

“小子，別以為我在嚇唬你，下面的話你可要記仔細嘍，或許能讓你活著回來。

人的命，天註定；

想得多，禍患生！

識自我，量力行。

這昇仙第一關，名為天賦關，測的就是你們的法體、靈根、修為境界。

這昇仙第二關，名為意志關，測的是你們的精神和意志。

第三關……”

隨著老掌櫃的講述，昇仙大會的真實面目，在牛永壽腦中緩緩展開。

三關，五難，十二條路，每一個字都沾滿了荒原少年的血。

許久之後，帳篷中杯乾酒殘，老掌櫃也失了說話的興趣。

他揮了揮手，驅趕走了眼前這個，平常總是一副笑嘻嘻模樣，此時卻掛著冰冷麵孔的小子。

牛永壽如幽魂一般，回到自己租住的帳篷門口。

帳篷內，早就吃飽喝足的地老鼠一群人還沒走，正在興高采烈的圍著二丫說話。

“等我昇仙成功到了海外，一定接爹孃過去享福。”

“哼，瞧你那點出息，我要是昇仙了，一定要回到原來的村子，把附近所有的邪魔都給滅嘍！”

“哈哈，就知道吹牛，二丫，你說牛哥昇仙後要……”

透過門縫，牛永壽看著這些從千萬裡外，千辛萬苦來到此處，尋求一步登天機緣的少年們，心中似乎有一團火在燃燒。

他沒有如往常一樣生火煮魔，而是轉身出了葉家老店，在熱鬧的簡易街道上，如夢遊一般轉悠著。

不知為何，他來到了魔鬥場的門前，花費兩錢靈石，再次進入了這個讓人生厭的地方。

場下，一個雄壯的男人，正在與數只屍魔肉搏。

四周法陣中，一個柔媚的聲音解說著：

“……這是筋肉男連續第四場戰鬥。

這個看一眼，就讓人家動心溼潤的男人，據說有一對兒靈根天成兒女。

……湊靈石購買順手的法器，參加六月六的昇仙大會……

好感人哦~

纖纖不要他死，嗚嗚……

各位，抓緊時間跟押注發財……”

“吼吼，噢……”

名叫纖纖的女人，很會調節氣氛，幾句話就讓四周看臺上的觀眾吼叫不停，就近尋找平臺押注。

牛永壽穿過躁動的人群，找到一個冷清的角落坐下，掃了一眼場下戰鬥。

代表土系靈根的山峰圖影，在筋肉男的眉間若隱若現，證明他是一名修士。

山峰四周六個黑痣般的汙點，顯示男人有煉氣六層的修為，擊殺四周遊蕩的屍魔，如切菜一般容易。

此時的牛永壽，注意力並沒有集中在鬥場之上，而是饒有興致的觀察四周，那些瘋狂吼叫的觀眾。

“十幾天後的昇仙大會中，是否也會有觀眾，如他們一樣觀看自己表演呢？

肯定有！

既然如此，還要去參加昇仙大會嗎？”

他坐在那裡，任憑四周光影晃動，嘶吼叫聲沖天，自身卻陷入了思考之中。

十四年前。

天生聰慧的他，出生在一個叫做牛家營的北域小村當中。

那時的生活簡單安寧。

疼愛他的父母，關心他的姐姐哥哥，團結友愛的街坊四鄰，就連村裡的大黃狗都老實可愛。

突然，某一天，村裡人喊畜嘶。

父親匆匆歸家，收拾細軟吃食後，推著家裡的獨輪車，帶著一家人慌亂逃命。

原來，附近小城‘安豐’天傾了！城中屍魔湧出，四處捕殺肉食。

毫無自保之力的人類，只得不停的逃亡躲避。

那一年他三歲，隨著家人們，在荒原上顛沛流離，一路向北，向北。

傳說，遙遠的北方海外有仙山，仙人們能夠保護凡人，免受魔災之苦。

好在一路上，他們一家始終整整齊齊。

用老爹的話說就是：

“走到哪裡，哪裡就是家。”

是的，荒原就是他們的家。

大地是床，天空是被，樹皮草根是儲備的吃食，偶爾還能捕些鳥獸，吃肉改善伙食。

生活很好，很好。

至少牛永壽從來沒有捱過餓，受過凍！

甚至，他還有機會跟父母撒嬌，救下了盤子中當做菜餚，還不夠一口吞的雛鳥巧兒。

那一年，他四歲，快快樂樂的撫養著自己的小寵物。

可是好景不長，牛家營逃出來的人，再次遭遇了小天傾，並被四散的屍魔追上。

牛母為了救姐姐的命，被屍魔的指甲懶腰斬斷。

那一天，牛永壽的家，破了！

從那之後，老爹成天唉聲嘆氣，姐姐整日魂不守舍。

但他們一家，還是揹著包袱，不停的往北走。

他們心中已經斷了，去海外仙山享福的奢望。

但傳說中，北方雪原上沒有天傾。

他們一家，死也要死在沒有天傾的地界上。

那一年，牛永壽五歲了。

可是自那時開始，災難再也沒有離他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