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毒?”韓決問,“有什麼厲害的?”。

“這毒有桂花的味道,又這麼烈性,而且看這血的顏色,只能是‘紫王母’。”

“紫王母。”長孫費也同時說道。

軍醫束手無策,長孫費從懷中掏出一個金色的小盒子,裡面有一顆珍珠般大的藥丸,他取出來放到了王珺的嘴裡。

“三思啊,大小姐這樣,雖然不幸,但畢竟和咱們沒關係,你給她亂喂藥,到時真說不清了,你如何面對大將軍?”韓決不是第一次見那藥,知道後果,故雖知無用,還是阻攔了一下。

“你別管!”長孫費根本不理會。

韓決方明瞭長孫費情意之深,根本不敢再阻攔。

吃了那藥,王珺的胸腔開始劇烈起伏,少傾竟然直接張開了眼睛。她從痛苦中第一眼看到的是長孫費。

“雲舟哥哥,”王珺虛弱地說:

“我不成了。”

“沒事,青晏,你不要說話,你會好的,你哥哥馬上就到,還有你爹,還有我,我們一定會救你,我們能救你,你信我。”

長孫費握住王珺的手給她信心。

“你聽我說,雲舟哥哥,我死後,這世上我哥就沒有親人了,他很信任你,從小你們就比親兄弟還親,你答應我,永遠不傷害他,永遠不背叛他。”

這已經是王珺的遺言了。

“······”

“你快答應我。”王珺催促道。

“我答應你。”長孫費有千言萬語,最後也只說出了這四個字。

“好,那我就放心了,”王珺感到一陣安心,慢慢合上了眼睛。長孫費擔憂地望著她,只聽王珺輕聲又說:

“你千萬說到做到,不然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韓決聽這話一陣寒意,心道:

“將軍真可憐,大小姐這話也忒傷人了,她真是不知道將軍可是實實在在為她死過一回。”

這時,王宣也趕到了縣衙,那一幫刺殺的人都是烏合之眾,是章昭走前安排的,最賣命的幾個都是劉鐵生的兄弟,他們把打死劉鐵生的賬算在了王宣頭上。

話說劉鐵生為人雖不怎麼樣,但對這些草根兄弟很夠意思,而且一貫是這些人的“榜樣”。

王宣沒想到會出這種事,畢竟想離開的都讓他們走了,誰能想到還有人會搞刺殺,或許這次他太低估草根軍士的情誼了。

軍醫和韓決都不敢看王宣,王宣一邊草草卸去沾血的甲一邊問:

“我妹妹怎麼樣?醒了嗎?”

沒人敢說話。

長孫費道:“醒了一次。”

王宣看向王珺,她此時面色出奇的紅潤,好像還在努力做出微笑的樣子。王宣心中大痛。

“我一向都很敬重你,你們家世代在定遠軍中為醫,你師父救過我外公,你救過我,救過我多少兄弟,我不信你今天能看著我妹妹死,你不要怕冒險,只要你盡了力,哎,我都不怪你!”王宣聲音顫抖,他對著軍醫,沒有威脅只有懇求。

“將軍,我不是怕冒險,更不是惜命,我如果能救,絕對不會袖手旁觀,哪怕是我死,我都願意換大小姐回來。可是這“紫王母”就是這麼霸道,大小姐送來時其實已經不行了,雲舟將軍給她服了藥,我沒見識不認得,那藥竟然能起死回生,現在大小姐已有生氣,但是······”軍醫是想說,大小姐確實吊起了一口氣,可這一口氣也不會一直聚攏,時間久了也會散。

“別說了!”王宣已經瞭然。

“為什麼會這樣?”王宣內心的無力感已超越所有,這種痛苦遠超於前幾日他身處涉縣困局、四面楚歌時的痛苦。

王珺本來不想再說話,只想安靜地等待死亡來臨,但是看到王宣這樣方寸大亂的樣子,她實在放心不下。

她拉住跪在她跟前王宣的手,說:

“哥,有件事,我怕你怪我,我本來是不敢說的,可是,我怕我不說,到時你沒有準備,反倒不利。”

“別說了,我不怪你,你做什麼我都不怪你,你堅持住,哥哥能救你,等你好了,你喜歡做什麼就做什麼,我絕不管你。”

“哥哥,你不是問我李烈為什麼那麼信我嗎?因為我幫他辦了一件天大的事,我把他的人安排進東宮裡,放到太子身邊了。”

“是什麼人?”

“不知道,看著是個老頭,擅長侍花弄草,太子喜歡花草,正好需要這樣一個人。”

“你不要怪我,我現在也有點後悔了。當時,並不覺得有什麼。你是知道的,我因為阿弟的事一直恨太子,李烈和他誰受傷,咱們都不虧。可是,現在又有點害怕,這次李烈吃了虧,難免要報復,東宮還有這樣一個棋子,如果他要害太子,也不是辦不到,到時華國必將大亂,我擔心你,也擔心華國的老百姓,還擔心······爹······”

“阿珺,阿珺!”

“我快死了,哥哥,我看不到弟弟,”王珺喃喃道:

“他一定還活著,找到他,帶他回家。”

“妹妹!救命!誰來救我妹妹!”

王宣絕望地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