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李烈在鍾明明面前還是很有些孩子氣,他看著鍾明明眼神既堅定又期待,其實他也不容易,鶴國朝堂朱家勢力很大,盤根錯節,他全憑一已之力籠絡人心,闖出了自已的一片天,如今只待一紙立太子旨意,便是名正言順、水到渠成。

鍾明明認真地點點頭,撥開李烈額前的碎髮,仔細端詳著他。

“母妃,”李烈拉下鍾明明的手,說道,“你和我回府吧,這裡還是危險,等塵埃落定了再回來。”

“這,這,”鍾明明道,“不好留你父皇一個人。”

李烈聞言,心思動了一下,他想,“如果母妃肯幫我,豈不如虎添翼。”故試探問,“母妃能見到父皇嗎?”

“非要見的話也不是見不到,”鍾明明答。

“太好了,”李烈興奮地說,“母妃,我本不該說的,可是皇后跋扈狠毒、來者不善,我們也當早做準備。”

“你父皇心中有數,何必操心這些。”鍾明明勸道。

“我畢竟還有那麼多兄弟啊,”李烈實在不解為何鍾明明到了這樣的時候,還能如此淡定,說道,“母妃如果能求父皇冊立我為太子,那才能高枕無憂。”

鍾明明知道李烈的憂慮不無道理,何止兄弟,連他的姐姐都對皇位虎視眈眈,可是她有她的苦衷。

鍾明明住在明月宮,宮裡遍植櫻樹,櫻花一開整個宮裡都是粉紅和粉白,風一吹,落英繽紛,恍若仙境。

鍾明明看著李烈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她想起了自已姐姐的下場,權欲能成就一個人也可以毀滅一個人,她囑咐道,“闊兒,母親知道你有本事,但須記得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凡事盡力即可,不能執著,更不要輕易以命相搏,好嗎?”

李烈知道鍾明明是變相的拒絕了,他很失望,頹喪地撇下鍾明明的手。

“別怪母妃,老了就是這樣,”鍾明明說。

“你可不老,”李烈說。

李烈有些後悔剛冒然提出要求,趕忙岔開話題,用盡量歡快的聲音道,“剛路過平章宮看到師父進去了,真是好久不見。”

“你見到了檀臺大師?他不在雲嶺,進宮做什麼?”鍾明明趕忙問道。

“皇后叫來的吧,父皇吃丹藥吃出了問題,皇后把松山道長處置了,可能還是覺得老國師頂用,”李烈敷衍道。他有些心虛,父皇的病究竟怎麼來的,誰都說不清楚,朱家的人非把鍋甩到李烈身上,他父皇為了保護兒子,便說是丹藥的問題。

這個答案朱家暫且認可了,因為可以趁機剷除松山道長在朝堂的勢力。

鍾明明又說,“你回吧,我出去一趟。”

“母親去哪兒?”

“平章宮。”

李烈聽到鍾明明要去見李承統,心裡又生起了期盼,“是要為我求旨意嗎?”他想。

“明月夫人,探視皇上,需要皇后的允許,”平章宮的守衛攔下了鍾明明。

“我不探視皇上,我近來睡眠不好,知道檀臺大師進宮了,想讓他為我誦一段經,”鍾明明溫和地說道,“你只須幫我告訴他,就說鍾明明有請。”

“這點小事,怎麼勞煩夫人親自來?只是殿中來往的人很多,不知夫人所說哪位?”侍衛恭敬道。

鍾明明有些心煩,以為他有意打哈哈,反問,“檀臺大師,就是咱們鶴國的國師,拿一根紫檀的禪杖,你不知道?”

“對了,是那位鬍子上編著辮子的法師。”侍衛忙應道。

鍾明明這才想起來,檀臺大師已經離開十幾年了,這些人不知道也是正常,只是鍾明明覺得,和大師上次見面就像昨天,“娑兒也長大了,不會一起來了吧?他為何要進宮呢?”鍾明明害怕地想。

侍衛進了大殿找人,鍾明明等在原地。

一會兒後,果然出來一個,不過是皇后。

“那老國師挺有用啊,果然來了!你們在謀劃什麼,十二年前他見了你一次,便消失了,我好不容易找到他棲身的地方,假借你的名義寫了封信,他就又進宮了,”皇后心中還是有很多未解之謎,不過無所謂了,她說,“這可不是要讓我抓住了個把柄嗎?”

“朱芸,別欺人太甚,你把我逼急了,在這兒我能結果了你,信嗎?”鍾明明威脅道,這皇后已經觸及了她的底線。

“陛下的病你不上心,就在我這種無害之人身上下功夫嗎?”鍾明明又問。

皇后搖搖頭,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無害?你身上有多少秘密?我簡真不敢相信皇上允許你這樣的人伴駕這麼多年,”朱芸說道,“他剛還在夢中喚你的名字,他都不噁心嗎?”

“你······”朱芸的羞辱固然讓鍾明明生氣,但他也清醒地意識到朱芸恨他至極,自然也不會讓李烈善終,她敢允諾的瓊川封地根本不會作數。

“我還是要幫烈兒,起碼不能拖他後腿,”鍾明明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