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上,長孫費遇到了沈確,他素來和長孫費不和,剛聽說王宣要把這次右縣大捷的首功記在長孫費頭上,心裡更是不平衡,故意噁心長孫費道:

“雲舟,這功咱們真要領嗎?擺明了是大小姐的功勞啊!你說這兄弟們怎麼看?”

“我也不知道兄弟們怎麼看,因為我首先要關心將軍怎麼看,他是咱們的統領,他說誰有功就有功,誰有過就有過,況且功過的事情想那麼多幹嘛,專心做事才是正經。”

長孫費邊飲酒邊輕鬆應對,他對著外人就又是那個處處練達的少年將軍了。

“你說大小姐怎麼把平華君哄住的,向來只有他李烈用美男計,怎麼這次被美人計套住了?”沈確又說。

長孫費聞言,放下了酒杯。

“那還得是咱們大小姐!”沈確的一個下屬說。

“還是咱們大將軍捨得妹子!”沈確的另一個下屬又說。

“我去敬酒!”沈確把氣氛搞壞以後,自已反倒離開了。

“大小姐是不能嫁給太子了吧!”

“你說什麼呢?她嫁給太子,和嫁給大將軍不是一樣的嗎?丞相也不敢啊!”

沈確的兩個下屬繼續嘴嗨。

“放肆!”韓決聽不下去了,壓低聲音喝道。

“韓參軍饒命,我們昏頭了!”兩個下屬回頭看沈確已經溜了,這話他倆本是打死不敢說的,都是為了在沈確面前露臉,誰想露臉沒成,現眼了。

“你倆去守城牆吧,酒喝得夠多了!”長孫費放走了兩人。

“是!”兩人感激地退下了。

“這兩個人,涉縣肯定要重建,找個由頭就讓他們留在這裡,別讓他們回瓊沼了。再過一段時間,如果鶴國再來,最先叫他們去前線。他們老待在後面,實在不知道生命可貴。”長孫費吩咐道。

“還有,章昭那邊,讓誰去了?”長孫費又關心起處理章昭和牛沐的事。

“蠍骨和蛇骨。”傅九行答:

“十個章昭都能殺得!”

“你明天也去,騎我的不生塵去,它最快,章昭和牛沐一定要死,決不能有失。”

傅九行放下手中的筷子,不捨地看了眼盤中的爆炒羊肉,說:

“我現在就去。”

“好小子,我會告訴將軍的。”長孫費笑道。

傅九行故意搖搖頭,說,“等我回來了,我要告訴王珺,讓她知道我多麼英勇,夙夜兼程,斬除可能危害她的一切威脅。”

“別胡鬧了!”長孫費說。

“誰胡鬧了,嘴就是用來說話的。”傅九行饒有趣味地看了一眼長孫費,又往上席處看了一眼,拂袖離開了。

上席處,王宣和王珺兩個人並肩坐著,桌上的菜還沒有動,王宣讓著王珺,磕頭是不可能磕了,讓個筷還是可以的,王珺知道,故意不動筷子,消遣王宣,但是看到芙蓉酥,她抗不住了,她本就嗜甜,猛吃了幾塊。可能吃的太快,還給噎住了,王宣盛了碗蓮子湯給她,“你慢點。”

王珺大口地喝了半碗湯,王宣又去盛自已那碗。這時,王珺突然覺得自已的喉嚨燒灼起來,她立馬抱住王宣的胳膊,“哥哥,哥哥······”

王珺半天說不出話,胸腔裡也像是燃燒起大火,那火鬱結在一起怎麼也抒發不出來,快把王珺壓死了、疼死了。

“阿珺,你怎麼了?”王宣大喊著站了起來,王珺看上去像是被食物噎住的樣子,他把王珺拉起來,用了很大的力氣,王珺站起來的瞬間,胸口感到一陣開朗,那火彷彿要噴湧而出。

“噗!”

王珺吐出一口紫色的血,昏死了過去。

“青晏!”長孫費大喊了一聲。衝到上席,韓決緊緊跟著。

這時,只聽王宣也大喊:

“來人,有人下毒,金焰、雲舟!”

王宣剛喊了一聲,旁邊上菜的伙伕突然掀翻了手中的餐盤,從底下摸出一截短刀,向王宣刺了過來,王宣護著王珺,根本顧不得自已,那匕首淬了毒,泛著詭異的光,眼看要劃到王宣的左臂,這時,金焰飛來一腳,把那伙伕給踢飛了,那伙伕落地時直接摔死了。

“保護將軍!”金焰大喊。

“快,救我妹妹!”

“這些人的目標是我,抱她回縣衙,找軍醫,快!我來擋著!”

王宣把王珺交給了長孫費和韓決。

“是!”

長孫費抱起王珺,一股巨大的驚恐和悲傷湧上心頭,王珺一動不動,那個樣子和死了沒兩樣。他強打起精神,從混亂中衝出來,在韓決的護送下,兩人回到了縣衙,一路顛簸,長孫費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自已有沒有受傷,他的身體和心靈都是麻木的,只記得王珺在她懷裡又吐了兩次血。

他把王珺慢慢放下,紫色的血便從她的耳朵孔流出來。

“軍醫,孫師傅!”韓決顫聲喊道。

“快救她!”長孫費將呆若木雞的軍醫拉到病床前,“不認識王珺嗎?不救人,幹看著!”

“可是,長孫將軍,”那軍醫一臉茫然,絕望道,“這毒是······,我除非是神仙,這沒法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