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風兒依然是有些喧囂。

半夜驚醒的徐堰兵下意識做出了拔出了自己佩劍的動作,他額頭冷汗順著鼻尖滑落,這才發現,自己哪裡有什麼佩劍。

今夜,二號藥劑的藥效時間到期,徐堰兵第一時間恢復了所有的記憶。

他發現自己正打著地鋪睡在地板上,房間裡輕微的傳出另外兩個人的呼吸聲。

徐堰兵看向聲音的源頭,正是自己的妻子公輸鈺和她的貼身丫環冬竹。

二女抱在一起,睡得正香。

豈有此理,竟然讓為夫睡在地板上,公輸鈺你真是膽大妄為!還有那個冬竹,簡直是在找死,你的手往哪裡放呢,老子都還沒碰過呢!

剛想要發怒,徐堰兵卻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多出了一些奇怪的記憶。

記憶湧現,徐堰兵微微感覺到頭脹,他只好閉上眼,沉下心來接收這些毫無來由的記憶。

從大月湖畔遇到神女開始,到回龍坡客棧醒來,到遇到公輸鈺,再到後山小路逃脫,最後到前一天晚上繪製地圖。

一炷香之後,徐堰兵睜開了眼睛,表情變得很精彩。

他是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老爹老孃和老妹竟然聯合在一起給自己設了這麼一個局!

還有那個張鵬,半年不見,這個便宜妹夫竟然脫胎換骨跟換了一個人似的!

如果所料不差,這一出大戲就是張鵬的手筆了,哼,簡直是多管閒事!

徐堰兵十分懊惱,嘴裡不停的磨牙,他準備這次的大戲演完之後一定要好好的教訓這個便宜妹夫一頓!

“不過話說回來,我和公輸鈺的事情只能算的上是摟草打兔子,他們的目的是鬼雲盜!”徐堰兵深諳兵法謀略,只是稍稍一思考就明白了這出大戲的終極意義所在。

接下來,他需要將計就計的繼續演下去,如果不出所料,他和公輸鈺聯手繪製的回龍山地圖應該會被遭瘟鬼看中,明天一早,自己就應該會有見到遭瘟鬼的機會了。

到時候再把後山小路的情報告知於遭瘟鬼,那麼自己就會順理成章的作為嚮導帶領遭瘟鬼的隊伍去突襲一陣煙。

屆時一陣煙就可以施行反包圍,將遭瘟鬼永遠從這個世界上清除掉。

但問題來了,假扮一陣煙的張鵬是如何知道遭瘟鬼何時動身呢?這中間缺少了一個環節!

就在這時,他突然聽到了一陣規則的夜鶯啼叫聲。

“啾~啾啾~”

徐堰兵馬上站起身來,輕手輕腳但動作迅速的走到了房間大門前,輕輕推開了門。

“嗯?不睡覺幹什麼的?”這時候,門口站崗的鎮長府守衛看到了徐堰兵,立刻橫起戰矛。

另一個巡邏到門口年輕的守衛也發現了徐延兵,於是走過來質問道:“你不要耍花招,明早遭瘟鬼大人就要面見你們,你最好去好好的養好精神,要是明天在遭瘟鬼大人面前失了禮數,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徐堰兵看了一眼這個年輕的守衛,立刻諂媚的笑道:“兩位大哥,我這是尿急啊,一泡尿憋著睡不著啊,能不能允許我上個茅房。”

“房裡沒有夜壺嗎?”

“滿……滿了……”

年輕守衛皺眉:“真他孃的晦氣,出來吧,我得看著你上茅房。”

說完,年輕守衛也把手中的戰矛一橫:“動作快點!”

徐堰兵立刻點頭哈腰的道了聲謝,然後再年輕守衛的帶領下朝茅房的方向走去。

穿過有火把照明的走廊,徐堰兵跟著年輕守衛走到了昏暗的後院。

見到四周再無他人,年輕守衛便停下腳步,抱拳行禮:“學生高適,見過少將軍!”

“高適?我觀你有些臉熟,你與郡主府的高達什麼關係?”徐堰兵臉上的諂媚笑容早不知去了哪裡,取而代之的是威嚴的表情。

“高達正是家兄,”高適回答。

“張鵬也真是胡鬧,這等大事怎麼能讓你一個十幾歲的年輕人來擔任,你想要怎麼把遭瘟鬼的行動的情報傳遞到回龍坡,”徐堰兵一邊審視著高適,一邊詢問,“別告訴我他張鵬沒有考慮到這個細節。”

“回少將軍,郡馬爺自然是考慮到了的,他吩咐過學生,讓學生告訴您一陣煙在劫掠回龍坡集市之後會有為期一整夜的篝火狂歡,您只要不傻,自然知道什麼時候發動突襲是最佳時機,畢竟您是名滿大夏的少年傳奇將軍,”高適張口回答,十分流利。

徐堰兵的嘴角抽了抽,意味深長的笑道:“張鵬讓你把他的話原封不動的傳達給我的?”

高適點頭:“沒錯,原話。”

“看起來我這個妹夫對我的怨氣不小啊,”徐堰兵笑容更勝,只是這笑容背後卻滿是磨牙的聲音,“怎麼?給我下藥他還有理了?逼我在鬼雲盜的刀尖上跳舞他還敢對我有意見?”

高適一拱手,回答道:“郡馬爺說了:憑什麼你們兩口子的事情要麻煩到我頭上,清除鬼雲盜本來就是你少將軍分內之事也本不該勞煩到我的,我本來只想搞玩研究之後好好的過個年,現在倒好,整天勞心勞力的,難道我欠你的不成?”

說完,高達保持著拱手的姿勢,把頭微微低下,然後眼觀鼻鼻觀心,不再言語。

徐堰兵瞪著眼,臉色漲紅,一股狂亂的真氣不斷地在他的身上游走。

高達見狀又說道:“郡馬爺還說,您吃了他的秘藥,已經體驗過了一次氣合境的天人交感,憑此經歷您以後就不用再擔心自身根骨的侷限,突破到真正的氣合境界也是指日可待了,我替你滿足了你的夢想,這反而要算你欠我的大人情!”

徐堰兵剛想要說話就被噎了回去,好一會兒才把湧動的真氣平息下來,最終他一甩手,冷哼一聲就要往回走。

“少將軍!”高達又叫住了徐延兵。

“還有何事?張鵬還有什麼話你一次性全給本將軍說完!”徐延兵感覺到今夜被氣的不輕。

高達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指了指黑暗處的茅房:“少將軍,我是真的想要上茅房,您看,為了演戲演到位,是不是等我上完了,再押送您回房間呢?”

徐堰兵:“……”

沒有言語,徐堰兵深吸了一口氣,再次折返回來:“一起吧。”

“好,您慢著,小心臺階。”

少時,徐堰兵聽著水聲潺潺敲擊茅草的聲音,心中則是十分鬱悶……我徐堰兵回來了,但好像即使回來了自己也不是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