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從前很長一段時間裡,只有林老爺和林小姐兩個主子,即便林老爺幾乎每天都要外出,但是總會在家用完早膳再出門,晚膳也必會趕回來陪女兒一起用。
李固入贅林家後,主子變成了三個,用飯的習慣卻沒有改,一家人早晚定要一起用餐的。可是今天,都到了掌燈時分,家裡另兩個人卻依然未歸。
廚房管事回稟林慧說晚膳已經備好,詢問何時上菜,林慧讓廚房把飯菜先熱著,等父親和夫君回來再一起吃飯。
至於林慧自己,其實早就餓了,就先吃點點心墊墊。
幸而,沒有讓林慧多等,將近戌時,李固和林老爺前後腳到家。
李固一見林慧便連聲致歉,言說今天詩會太過精彩,以至於方才結束,誤了回家的時間。
而林老爺拖著一身疲憊回家來,見女兒此時還未用飯,不由嗔怪她不顧自己的身子,又連聲吩咐廚房趕緊上菜。
飯畢,林慧不由詢問林老爺晚歸的原因,林老爺連連擺手,故作輕鬆道:“一點小問題,爹爹很快就能進解決的,你好好養好身子就行了,別多操心了!”
林慧知曉其中原由,沒有被糊弄過去,而且這個事關乎林老爺的生死和林家的存亡,林慧是非過問不可。
饒不過女兒追問,林老爺終於說出事情原委:金玉樓正在趕工的一批首飾出了問題,訂購的鑲嵌用的寶石原本近期內就該送達的,哪知道現在供應商出了問題,無法交貨了。
雖然對方願意賠償定金,但是這批首飾的交貨期限臨近,必須儘快找到能替代的寶石才能解決問題。
否則一旦延遲交貨,會給林家帶來的無法估量的損失!
因為這批首飾是縣令夫人訂的,要作為女兒出嫁的陪嫁,如果誤了交貨期,耽誤了縣令小姐出閣,那就大大得罪了縣令一家,身為商人的林家還承擔不起這個後果。
林慧出主意,讓林老爺和縣裡另外一家銀樓高價買些寶石。
林老爺苦笑,如果這個主意可行,他就不必如此為難了。
俗話說同行是冤家,平日裡幾家銀樓間就多有競爭,這次金玉樓接下了縣令夫人的訂單,已是讓其他同行心生嫉妒,人家巴不得林家延誤交貨,怎會出手相幫!
林老爺已經打定了主意,明天安排一下家裡的其他生意,後天一早就親自動身前往省城採購寶石,希望能夠趕得及工期。
林慧心裡已經有了主意,但是現在不方便多說,李固見這父女二人自顧自討論生意,自己完全插不上嘴,臉上不由閃過一絲陰鬱。
天色已晚,林老爺回自己的院子休息,林慧夫妻二人也回了房。
原身孕後期由於肚子太大,翻身不便,晚上又經常起夜,擔心影響李固休息,就讓他搬去了東廂房,這也免了林慧與李固兩人相對。
洗漱完畢,林慧讓守夜的丫環睡到外間,自己放下床帳,進了空間。
林慧的空間裡有不少成色上佳的珠寶首飾和寶石原料,一部分是她上世年輕的時候在國內和國外購入的,一部分是上世的兒子孟林孝敬的。
她平時打扮簡單,幾乎很少用到這些,老孟也向來不在這上頭留心,因此她明面上只留下幾件,將多數首飾都放進了空間。
空間裡的寶石足以用來填補金玉樓這次空缺的差額,但是不到萬不得已,林慧不打算這麼做。
主要是不好解釋寶石的來路,而且這次的事情並非偶然,而是有人作梗,必須從根源上根除才能杜絕類似的事情發生。
林慧再三盤算了下心裡的那個主意,才沉沉睡去。
第二日,林慧早早起身去了書房,直至早膳時間才去正廳用餐。
飯後,林老爺去了鋪子裡,而李固則是又出門“以文會友”了。
也不知他一個連童生試都沒過的人哪來的臉去到處“彰顯文采”,林慧看著他遠去的背影,露出一絲不屑。
林慧隨後吩咐司琴和知書留在房看家,帶上另兩個丫環鈺棋和墨畫出了門,乘坐的馬車在城裡繞了一圈,然後停在了寶盛銀樓門口。
城裡和金玉樓實力相當的銀樓有兩家,一家是義和銀樓,另一家就是眼前的寶盛銀樓。
林慧常出門逛街,寶盛銀樓的掌櫃自然是認得她的,林慧直接跟掌櫃說請他們家二少爺來銀樓一見。
在寶盛二樓的包間裡,林慧見到了目前負責管理這家銀樓的朱家二少爺。
朱家二少爺名叫朱燁,年約二十。
他見了林慧先是一喜,而後看向了她高高隆起的腹部,不由露出一絲苦笑,雖然早就知道她嫁人有孕,但是親眼見到不免還是有些酸澀。
林慧拿出了早上趕工畫的幾張首飾圖樣遞給朱燁,朱燁先是不以為意,而後越看越驚,看完之後不由大喜過望。
這幾張圖紙所畫的首飾圖樣精美繁複,設計別出心裁,如果做成成品,定會受高階客戶歡迎,使寶盛銀樓名聲蓋過另幾家競爭對手的,但是這麼好的圖紙林小姐為什麼不給自家的銀樓而是拿到了這裡?
朱燁按下驚喜,不解的望著林慧說道:“不知林小姐此舉何意?”
林慧直言不諱:“金玉樓目前急缺一批寶石,我知道各家銀樓都有壓箱底的貨,此次希望能借用寶盛的寶石助金玉樓度過這一關,一個月後會以更好成色的寶石歸還,如果二少同意,這幾張圖紙算是謝禮!”
朱燁不由苦笑,他就知道,身為金玉樓的大小姐能把這麼好的首飾圖紙送出,所求不會簡單。
父親雖然將這家銀樓交給自己管,但是掌櫃的是父親一手培養出的人,動用庫存的壓箱底寶石這麼大的事如果然父親知道了肯定不會同意的,可是看著眼前佳人焦急的神色和期盼的眼神,朱燁的心不由的一軟,點頭同意了。
林慧不由大喜過望,朱燁看著她晶亮的眸子,心下也是一喜:能幫上她就好!
口說無憑,倆人立下了一紙合同,寫明借用寶石的詳情和歸還時間以及違約條款,林慧蓋上自己的印章,朱燁除了自己的私章還蓋上了寶盛的印戳,這下子即使朱老爺親至也不能反悔了,否則就是毀了寶盛銀樓和的招牌和朱家的名聲。
林慧把那一匣子寶石拿到了手,才算鬆了一口氣,沒有回家,直接到了金玉樓來見林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