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朱建設家的女兒朱玲玲才三歲,現在還在上託班,明年才能上幼兒園,說話奶聲奶氣的,正是好玩的時候。

初一中午,原身的這幾個兒子拖家帶口的齊聚化肥廠的這個小兩居,把不大的屋子擠得滿滿的。

好在這幾個人還知道做做面子,大過年的沒有空著手來看自己的親媽,手上拎的都是他們各自單位發的一些春節福利,不過是一些吃的,不值幾個錢。

林慧沒有跟他們客氣,不管是誰帶來的東西,都照單全收。

這都好幾個月了,他們每回來都是想從親媽這裡獲得些什麼,這次總算是幹了一回人事,知道給親媽帶點東西了。

雖然這更多的是出於禮節,並非他們的真心,可林慧還是莫名的覺得有些欣慰。

中午要吃的菜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大分部菜都是一些炸製品,炸的雞和魚還有肉丸子,切點大蔥,上鍋蒸一下就行了。

還有可以提前做好的涼拌菜,像涼拌的牛肉、豬頭肉、豬耳朵什麼的,還有一些拌粉絲、拌腐竹之類的素菜都可以提前拌好,真正需要熱炒的菜並不多。

像這些活,林慧都是打發這兩個小的乾的,這些食材都是她買的,他們沒花一分錢,出點力總是應該的。

這倆人回來過年的時候總算沒有空著手,把單位發的一些東西帶回來了,都是些蘋果桔子啥的,臨時也不稀罕,不過老四單位發的帶魚她倒是用來做菜了。

這會子交通還沒那麼方便,就連海帶也不是能時常買到的,更不要說帶魚了,這也算是個稀罕菜了。

等上面三個兒子和兒媳婦到了之後,林慧就指揮幾個兒子進廚房把熱菜炒出來,而她則只負責逗兩個孩子玩。

話說回來,這幾個兒子雖說對老母親不孝,表現的混賬了些,可在自己的小家庭裡表現還是不錯的,平日裡也是肯做家務帶孩子的。

所以林慧指使幾個兒子進廚房燒菜,留兒媳婦跟女兒在客廳說話,她們也只是略微有些吃驚,並沒有太過奇怪。

每個孫輩她都給了二十塊錢的紅包,就連還在襁褓裡的朱凱旋也是一樣,這比一般人給的數目要稍微高了些,原身兩口子去年給的是五塊。

除了只知道吃奶睡覺的小娃娃朱凱旋,硃紅星和朱玲玲雖然還小,但是已經知道了錢的好處,知道可以拿著去買吃的,他們在各自媽媽的教導下向林慧道謝,然後手裡的壓歲錢就被媽媽沒收了。

好在林慧準備的還有一個大托盤,轉移了他們的注意力,托盤裡面放滿了花生瓜子和糖果,她都是挑貴的買的,這些吃的很受兩個孩子的歡迎,也就顧不上去想壓歲錢的事了。

今年因為朱青山新喪,他們家既不能貼紅對聯,也不能去其他人家走親訪友串親戚,只能一家人守著吃頓飯就算了。

很快,一堆裝滿了了食物的盤子和碗就上了桌,把一個摺疊的大圓桌子擺的滿滿當當。

圍著圓桌子一共坐了九個大人,兩個孩子,對著一桌子平日裡難得一見的美食,大傢伙似乎也忘卻了平日裡的不快,專心的吃了起來。

雖說按林慧的意思,桌上沒有酒,但是這麼豐盛的飯菜足以讓人忙著大快朵頤,吃的不抬頭了。

林慧心裡對這幾個人縱然有再多的不滿,也不好在這個時候挑頭說壞場面的話,就只好跟著吃吃喝喝,假裝和樂。

這幾個月裡,其實她好多次都想對這幾個狼心狗肺的玩意出手,給原身和自己出一口惡氣,讓他們受到報復和嚐到不孝的後果。

可是,一旦她產生這樣的念頭,心裡就會覺得悶悶的 ,有種傷心難過的感覺,總之,非常的不情願。

林慧就明白了,這估計是原身的念頭在作祟,她不想讓自己用激烈的手段去報復她的兒女。

林慧自己也做過許多次母親,多少也能知道一些當媽的想法,那就是不管孩子犯了什麼錯,怎樣傷害了父母,當父母的最後總是能夠輕易的原諒他們。

雖然林慧覺得應該惡有惡報才是天道輪迴,並不贊同這種想法,但架不住這畢竟是屬於原主的人生。

雖說自己過來替代她生活,但是也不可能完全枉顧她的意願,強行按自己的意思來報復她的兒女,用這種方法來為她復仇。

林慧不知道一旦自己這麼做了會有什麼後果,只是知道反正不會很美好就是了。

再加上先前只要一想到狠狠報復這幾個白眼狼,心裡就會升騰起一股難受的感覺。

還有就是,她一旦做出對那幾個兒女有利的事,心頭就會湧現出一股說不出的喜悅,這讓林慧不禁吐槽原身,果然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自己都落得那樣的下場了,還不醒悟,仍舊是一顆心撲到兒女身上,唉!

這一系列的不適,不得不讓她改變了自己的思路和做法,不能力敵,只能智取,不能暴力,只能懷柔。

這樣一來,林慧就變得矛盾了起來。

就像今天吧,明明她對這幾個便宜兒女毫無感情,但是如今大過年的坐在一個桌上,看著一圈子人,她愣是生出一股子平安喜樂的感覺來,而且還是發自內心的,這讓林慧在無語之餘也有些警惕。

難道原身的靈魂還沒有消散,一直在影響著她嗎?不然她何以會對這些將來可能會害死她的人產生親近的感覺呢,明明這些人都只是原身的親人,和她不相干啊!

這還是林慧做任務這麼久頭一次碰到這種情況,難免有些不知所措。

因為這些奇怪的感覺在林慧腦海裡交織,縱橫交錯,所以雖然沒喝酒,她也像是半醉了似的,覺得頭暈乎乎的,迫不及待的想躺床上休息。

於是,還沒等其他人吃完,林慧就交代了一聲,回房躺著去了。

她往床上一躺,就像是陷入了另一種狀態,客廳裡幾人吃飯說話的聲音就變得模糊了起來,她似乎進入了一種半夢半醒的情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