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林慧就利用買來的食材，做了許多包子存在空間，晚上天黑睡覺之前，她清點今天的收入。
鐵盒子裡一大堆零錢，多半都是一角、兩角和伍角的毛票，也有幾張一元的紙幣，加起來總共收入二十三塊五角。
今天差不多有一百個包子，肉的和素的幾乎均等，但是總體比較起來，還是肉的更好賣，素的磨蹭到最後才賣完。
也是，現在人們整體生活水平不算高，既然都花錢出來買包子了，自然是覺得肉的更實惠些，跟素的價格也只差了一角錢而已。
林慧拿皮筋把大部分錢捆好，收了起來，只留了幾張在鐵盒子裡留著找零。
第二天，林慧照舊是三點多起來，把爐子捅開，火上來之後把水燒開，把包子放入鍋上的蒸屜裡。
這次就比昨天稍微多蒸了些，加大了肉包子的比重，蒸好之後裝了三筐子，林慧分了三趟搬下去。
現在是八月末，凌晨四點多的風帶著微微的涼意，剛好驅散了方才廚房蒸籠的悶熱。
林慧到地方把車子停好，戴上帽子和口罩，沒等她開始吆喝，就來了單生意，接著，就開始了忙碌的一個早上。
八點半，太陽昇起了老高，林慧的包子也銷售一空，她擦擦額頭的汗，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她走到樓下面，往儲藏室停車的時候，遇見了一樓的鄰居周紅霞，對方看到她車上的幾個框子和那個簡易的招牌，不屑的撇撇嘴。
“喲，林大姐，您還真的幹起了小商販，賣起了包子啊！”周紅霞大聲的說道。
其實連續這兩天，林慧一大早就上樓下樓，來回搬搬抬抬，他們一家住在一樓，這些動靜聽的清清楚楚，她今天就是故意等在這裡的。
周紅霞比林慧小兩歲，家裡三個兒子，但是都不成器。
上學的時候成績差就不說了，還隔三差五的在外頭打架惹事，他們兩口子沒少為了兒子的事費心，可努力了這麼幾年，也只安置了一個老大，老二現在還只是個臨時工，老三尚且遊手好閒，沒個正經事做。
兩家原先住平房的時候就離得不遠，經常有好事的人把兩家的孩子擱在一起比較。
原身的幾個孩子雖說身具白眼狼屬性，可從外表看還是挺能蒙人的，在校和在家屬區的表現都不錯，乍一看上去還挺像那麼回事，這就襯的周紅霞的幾個孩子更不成器了，因此她心裡一直憋著一股氣。
現在見林慧死了男人，又從廠裡退了下來，還拋頭露面趕上了小商販的工作，周紅霞就忍不住得意起來了，今天恰逢週末，她事特意等在門口，就為了見著林慧好奚落她的。
林慧聽了周紅霞的話，臉上並沒有什麼難堪之色，只是神色平淡的應了一聲。
可週紅霞並不罷休，故意用更大的聲音說道：“林大姐，不是我說你啊，你說你也是咱國營大廠的正式工，雖說現退休了，可不是還有退休金和幾個兒女麼，怎麼就淪落到要去練攤了呢！”
林慧看了她一眼：“靠自己雙手吃飯怎麼叫淪落了呢，工人也是一份工作，商販也是一份工作，幹什麼都是對社會做貢獻，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我才四十多，能自食其力，不需要靠兒女！”
說完，林慧就端起了筐子往樓上走，不理會周紅霞那鄙夷的神情。
不過，走到門口，卻發現老四朱愛國正在門口站著，兩人四目相對，林慧還沒什麼，朱愛國卻有些尷尬。
林慧一邊神色如常的掏出鑰匙開門，一邊和朱愛國打招呼：“愛國來了，進來吧！”
進屋之後，林慧把筐子往門口一放，跟朱愛國說了一聲，就接著下樓把剩下兩個筐子拿上來。
等到再次端著筐子上來，她已經又是一身的汗，進門之後，從水壺裡倒了一大杯白開水，緩緩的喝了下去。
朱愛國從進屋到現在也沒怎麼吱聲，等林慧坐下喘勻氣，他才面帶憤怒和隱忍問道：“媽，你真去幹小商販，賣包子了嗎？”
剛剛周紅霞的嗓門這麼大，他在三樓樓梯口都聽到了，忍到此時才發問。
林慧不在意的回道：“嗯。”
朱愛國忽的一下站起身：“媽，怎麼能去幹那個呢，讓人家知道了多不好啊，你趕緊別幹了，把這些東西都處理了吧。”
林慧聞言，重重的把搪瓷茶杯往茶几上重重一摜：“我要幹什麼還輪不到你來指揮，你幹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我的事，你少操心！”
朱愛國簡直被親媽的操作驚呆了，他沒想到一貫好說話的母親會是這般反應，難道不應該聽他這個兒子的，趕緊結束了這不體面的活計嗎，怎麼她倒先發起脾氣了呢！
“媽，我們幾個可都是國家的正式工，您也是正兒八經的退休工人，您現在退下來沒事幹，好好享您的清福不行嗎，何必出去拋頭露面，讓人說閒話呢！”
朱愛國自以為苦口婆心的勸道。
“我剛剛已經說過了，憑自己的本事吃飯，誰愛說就說去，我不在乎！”
朱愛國脫口而出：“可是我在乎，我哥和愛榮他們也在乎，您出去擺攤，讓人怎麼看我們兄妹幾個，這不是辦我們的難堪嗎？讓人家知道了，我們兄妹幾個還怎麼做人啊！”
林慧看著朱愛國通紅的臉色，饒有興趣的問道：“我不過去擺個攤，幹個小生意，怎麼就讓你們沒法做人了呢？”
朱愛國見林慧還是如此漫不經心，心裡就極為惱火！
他想說，你這麼出去擺攤賣吃的，不就明擺著說錢不夠用，要出去另謀出路麼，這不顯得我們幾個兒女不孝順，讓老孃已經退休的年紀還出去辛苦操勞、拋頭露面麼！
可是，他明明知道這裡頭的緣故，現在卻不能說出口。
萬一他一說出口，親媽順理成章的要養老錢怎麼辦，他雖然手裡有點錢，可現在爸不在了，他的婚事還沒定下來，他不得不為自己多打算些。
更何況，這會子其他的兄弟都不在場，就他一個人面對著媽，要是由他揭破這個事，就顯得好像由他挑頭似的，到時候大哥、二哥、三哥估計都要埋怨他，所以，不能由他開這個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