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確定他們都已經走了,林慧才掀開蚊帳,露出自己通紅的面色。
她強撐著胳膊掀開褥子,把蚊帳向兩邊攏過去,用鉤子鉤住,好讓床上能透點風,不這麼悶氣。
然後把褥子底下壓著的六百多塊錢收進空間,然後又灌下去一大杯水,這才躺了下去。
就這麼幾個簡單的動作,已經讓她覺得吃力無比。
或許是感冒藥發揮了作用,她的視線漸漸朦朧了起來,意識也不是那麼清晰了,漸漸的,她進入了夢鄉。
林慧一覺醒來,屋裡已經黑透了,也不知道究竟過去了多久,她只覺得渾身乏力,身上黏膩的難受。
這睡覺的時候究竟是出了多少汗吶,才會連頭髮都膩乎乎的。
不過,出汗就代表退燒了,林慧一摸額頭,果然,涼津津的,燒已經退了。
這個時候,她肚子裡忽然發出了一陣咕“咕嚕咕嚕”的響聲,來提示這個身體已經許久沒有進食的事實。
可不是麼,原身這幾天每天最多也就是兩碗稀粥,從昨晚開始,更是連稀粥也沒喝過了,這都多久了,可不是餓的很了麼!
只是,她身上現在還乏的很,根本就不想起身做飯,於是就從空間裡拿出了一罐八寶粥,兩個肉包子,算是填飽了肚子。
林慧吃飽了之後才有了些精神下床,她拉了一下客廳的燈泡繩,頓時昏黃的光芒將四周籠罩上了一層黃暈。
牆上的掛鐘已經指著十一了,都已經是深夜了,怪不得外面這麼黑又安靜。
這座小兩居的房子位於化肥廠家屬院的三樓,一共有六十多個平方,是今年春天的時候剛分下來的,在此之前,他們一家住的是兩間老舊的平房。
閨女小的時候跟著林慧他們兩口子睡,孩子大點之後,再跟父母睡不合適,他們家睡覺就分了兩撥,她們母女睡一起,老朱和男孩們睡一起。
也是因為家裡孩子多,房子緊張,兒子不好找物件,所以才要催著孩子們上進,好好上學,找個好工作,將來有機會分房子。
不然的話,房子房子沒有,工作工作不行,一樣也不佔,靠啥找物件哪!
幾個孩子的工作看上去都還不錯,有不少人羨慕誇讚,可有誰知道他們兩口子為此費了多少心思啊。
老大、老三、老五能考上中專,那全靠夫妻兩個盯著他們,不停鞭策得來的。
老二和老四能考進廠裡,也不是全憑自己本事。
從打聽哪個廠裡招人,到想辦法和負責招工的人搭上關係,兩口子都沒少費勁。
不然哪有這麼巧的事呢,倆孩子招工考試都是一考一個準,這背後全是父母花錢託人找關係的結果啊!
不然能咋辦呢,哪個孩子都不想他沒著落啊,沒有好工作就沒有分房子的機會,就找不到好物件,將來生活就不如意,哪個當父母的都是盼著孩子好,都不希望看到這樣的結果!
可父母掏心掏肺的這麼對孩子,結果換來了什麼呢?
作為一家之主的老父親剛去世,他們不怎麼傷心,老孃病了他們也不關心,就惦記著父母攢的那點錢,趁機瓜分乾淨,絲毫沒有想過老母親以後要用錢的話該怎麼辦。
或許在他們眼裡,當父母的就該一心一意的為孩子,所有的東西都該是孩子的,他們不過是提前分掉了屬於他們自己的錢而已,所以才會這麼理所當然。
林慧打量了一圈屋裡破舊的傢俱,因為這些年給幾個孩子結婚辦事,幾乎掏空了家底,所以即便分了新房子,他們一樣新傢俱也沒打,用的都是舊傢伙。
原身手裡那六百多是他們兩口子從正月裡開始攢的,是準備留著給老四辦婚事的,他雖然沒說自己有物件的事,可小夥子都二十一了,要是再不談物件結婚,他自己不急,父母也會著急的。
再說現在的年輕人崇尚什麼自由戀愛,說不得哪天就直接把媳婦領進了家裡,婚事是說辦就要辦的,要是到時候拿不出錢來,這不是拖孩子後腿麼!
可惜了!
朱家兩口子不知道,他們家的四兒子,現在其實已經有了物件,女方家裡條件好,又是個獨生女,想要他倒插門,所以他一直沒敢跟家裡說。
原劇情中,老四朱衛國在父親去世不久後就倒插門到了物件王雲家,從此就跟古代女子嫁人一般,對朱家的事不管不問,哪怕老母親後來落入那般的境地,他也能狠心無視。
沒錯,跟原身後來的悲慘結局相比,眼下的生病和錢被拿走根本算不了什麼。
原劇情中,原身此後一直靠著每個月微薄的退休工資度日,幾個兒女沒有絲毫幫襯不說,還總以孩子的藉口來佔原身的便宜。
一會是老大家的孫子想吃麥乳精啦,一會又是老二孫女想喝高樂高了,還有老三家的,gei老大老二家的都買了,能少了老三家的嗎,肯定不能啊,所以又給老三家的兒子買了奶粉。
幸好國家實行了計劃生育政策,這幾個孩子都有單位管著,哪家也不敢多要,家家都是一個孩子,要是每家孩子有兩個以上的話,原身非被榨乾了不可。
就這,原身也是省吃儉用,把自己熬的乾瘦乾瘦的,為的就是能省下錢來給孫子孫女買東西,想討孩子的歡心,不要惹了兒子媳婦不快。
老母親都已經這麼難了,朱愛榮這個小女兒還要來添亂。
她結婚的時候,嫌棄親媽給準備的嫁妝太少,好一陣子沒搭理原身,可等到後來她有了孩子,見幾個哥哥家的孩子都能在親媽那裡得到好處,她又忍不住帶著孩子湊了上去。
可是,就因為原身給她兒子買的奶粉跟買給三哥家孩子的不是一個牌子,比那個便宜了幾毛錢,她就指著原身的鼻子數落。
說原身重男輕女,眼裡只有兒子和孫子,看不起她這個出嫁的女兒,也看不起她生的孩子,她從小就受哥哥們的欺負,長大了還要被壓著一頭,在這個家裡就是個小可憐,沒人將她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