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夜黎平靜地看著他。

那過於真實的、和海夜黎本人沒有絲毫區別的眼神看得海琉渾身發毛。

“你們什麼意思?”,他故作鎮定,輕蔑地看向審訊人員,“以為這樣給我增加心理壓力,我就會招供?”

“要糊弄我,至少也該做個像一點的仿生人吧?”

“怎麼不讓海夜黎親自來見我?”

海琉發出一連串的追問,越發自信起來。

海夜黎不親自出現,說明那傢伙的狀態肯定不好,很可能還在失控中,或者失蹤了找不見蹤影,說不定失控值已經達到100,死在外面了……

審訊人員並不回答海琉的問題,冷聲訊問,“氣霧劑是從哪來的?”

海琉嗤笑一聲,拒不配合。

他已經走到這個份上,只有死路一條,就算招供也不會被饒恕,何必坦白?

倒不如給這些人添點堵。

說不定,他還能等到談玄攻佔帝國,救下他這個不曾出賣他的盟友。

海琉打定主意,卻忽然聽見了海夜黎的聲音。

“說。”

短短一個字,蘊藏著一種令人無法抵抗的特殊力量。

霎時間,海琉瞳孔驟縮,渾身僵硬,不由控制地開口,“是談玄給我的。”

“你和談玄之間的聯絡方式是什麼?”,海夜黎替下了審訊人員的工作,繼續詢問。

“談玄主動派人找上我,我們透過他的手下傳遞訊息。”

在海夜黎聲音操控下,海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他把自已知道的東西吐露得乾乾淨淨,又幹脆利落地指認了那個負責傳遞訊息的人。

那名俘虜經受過專門的訓練,見到審訊人員時,神情依然鎮定,“我什麼都不知道。”

他拒不配合,絕不招供,不可能出賣他的主人。

可海夜黎一開口,他便扛不住那詭異的力量,竹筒倒豆子似的,問什麼就答什麼。

作為談玄信任的手下,他掌握的資訊遠比海琉更多、更有價值。

海夜黎甚至從他這裡問出了談玄秘密基地的所在之處。

那是談玄僅剩的底牌。

短短几天的時間,基地就被帝國搗毀。

得知噩耗,談玄整個人瞬間蒼老下去。

為什麼……

為什麼背叛他?!!

他用力抓扯頭髮,爆發出怒吼。

得知海琉行動失敗被抓時,他只覺得海琉是個廢物,也為失去一個好用的手下而感到些許惋惜。

他想過海琉會出賣他,所以從沒讓海琉知道任何重要情報。

可他萬萬沒想到,一向忠心耿耿的手下竟然也出賣了他!!

談玄憤怒地變成一頭黑色的老虎,咆哮發洩暴怒的情緒。

他用懷疑的目光打量審視身邊僅剩的幾名手下,彷彿這些人都是潛在的叛徒。

不忠心的傢伙,都該死!!

黑虎的神情逐漸癲狂,猛然撲上去,將手下一個個全部咬殺。

死到臨頭,手下們神情依然麻木。

他們被談玄洗腦多年,已經失去了自我,不知反抗。

負責看守談玄的科加諾聯邦士兵聽見聲音,交換了一個眼神,沒有立刻阻止。

待到房間裡安靜下來,一群人才推門闖入,將談玄捆綁起來。

“您需要冷靜一下。”

滿嘴是血的談玄被關進了一個簡陋的小房間。

他失去自已的勢力,也就失去了和科加諾聯邦合作的籌碼,徹底淪為一個傀儡,不再擁有任何話語權,待遇自然也急轉直下,幾乎淪為階下囚。

蜷縮在黑暗的小房間裡,談玄已經預見到了自已的未來——

一旦科加諾聯邦兵敗,想向帝國求和,必定就會將他獻出去,交給帝國處置。

帝國會殺了他。

他沒有任何退路。

無論科加諾聯邦如何苛待他,他們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他只能祈禱科加諾聯邦戰勝帝國。

贏了的話,他還能坐上皇位,哪怕是傀儡也好,說不定還有翻盤的機會。

談玄情緒低沉地思考了幾天,要求和科加諾聯邦的將軍談話。

“您有什麼話可以直接說,我們代為轉達”,看守不認為談玄還有什麼價值,態度輕蔑,“將軍很忙,沒有時間和你面談。”

“……”,談玄臉色鐵青。

但經過這些天的磋磨,他已經接受了現實,很快恢復平靜,“我手裡有一種氣霧劑的配方,可以誘導雄性獸人失控。”

這種氣霧劑,是他的實驗室耗費很多年的時間,消耗了數不清的人體實驗品,才研究出來的成果。

談玄原本不打算將氣霧劑交給科加諾聯邦。

一旦交出去,就等同於將獸人一族的弱點徹底交到了異族人手上,很影響他以後重新組建勢力。

但他現在已經顧不了那麼多,必須先把眼前的困難解決,將帝國擊敗才行。

看守計程車兵臉色變了變,“您稍等。”

不多時,他跑了回來,將談玄請出這間窄小的房間,“請跟我來,將軍在等您。”

這段時間,談玄過得煎熬,科加諾聯邦的高層也並不好過。

作為主動挑起戰爭且是入侵的一方,他們即使打著談玄的名號,也依然遭遇了星際聯盟的譴責,還遭到了那些和獸人帝國往來密切國家的經濟制裁。

戰場上,他們幾乎也在節節敗退。

那位恐怖的獅子元帥,足以讓每一個對手都蒙上心理陰影。

不止將領強悍,獸人帝國的普通士兵們也勇猛得過分,越是交戰,科加諾聯邦越是清晰地認識到,獸人是一個為戰鬥而生的種族。

他們唯一的弱點似乎就是失控。

科加諾聯邦的研究員已經在加班加點研製針對這一弱點的武器,可惜一直沒有研究出什麼成果。

談玄此時拿出氣霧劑配方,對科加諾聯邦而言無疑是瞌睡時送上了枕頭。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帝國有一個SSS級雌性,是那頭獅子元帥的伴侶”,將軍想到這一點,“她的能力似乎很特殊?”

“不用管她,她沒那麼大用處”,提起年荼,談玄眼底浮現出掩飾不住的垂涎,又有些輕蔑。

“雌性不可能出現在這麼危險的地方。”

“再說,就算她再厲害,也只能小範圍解決問題,能力有限,扭轉不了戰場的局勢。”

帝國軍事駐地,辦公室裡。

費利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接過副手遞過來的杯子,喝一口冰水提提神。

一入口,他表情微變,抬眸打量副官。

“……年年?”

副官的臉上浮現出驚訝,聲音是雄性的聲音,語氣卻是年荼特有的活潑和柔軟,“叔叔,你怎麼發現是我的?”

她明明做好了偽裝,無論怎麼照鏡子都是副官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