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帶我去寵物醫院洗眼睛,洗眼睛的時候很不舒服,我一直不停地眨眼,沈白趴在玻璃上看我,我覺得這個時候我就得彰顯出我的英雄氣概來,決不能嗷嗷叫,丟失了我做狗的骨氣。

醫生給我洗完眼睛的時候,順手摸了摸我的腦袋,咦了一聲。

我的心咯噔一下,難道世上有此神醫?

他透過我的狗身發現我其實是個冒牌貨?

我有點緊張,晃著腦袋躲開醫生的手。

醫生隨即招手叫沈白進來。

天,這和小學闖禍叫家長有什麼區別?我有點害怕,兩條後腿已經有點打顫了。

沈白大概也發現了不對勁,進來就直接問醫生:“大夫,它怎麼了?”

“團結的頭受傷了,你知道嗎?”醫生問。

沈白看了我一眼,“嚴重嗎?”

醫生說:“這得拍片子。”

沈白說:“拍,我們拍。”

然後我就被送去拍了X光片。

醫生拿著片子端詳了半天,似乎能從這張X光片中看出我異於常狗的智慧。他拿著片子給沈白指了指,“你看,它的頭骨碎了,還很嚴重,按理說,這個程度應該已經死了,大概是這個小傢伙生命力頑強吧。”

難怪我總覺得這個頭有時候會疼,原來是這個緣故,真的“團結”估計已經死了,所以我才會附在它身上,委託我的顧客估計就是真的“團結”吧。

我的一隻眼包著繃帶,我只能歪著頭看沈白,她這次沒哭,看了我一眼。

我該如何形容沈白的眼神呢?

她比我想象中的可能要堅強,她看著我的眼神,有平靜,有哀傷,還有一些我看不懂的情緒。

“能治嗎?”她緩緩地問。

“得做手術,能不能成功也得看運氣。”醫生說。

我不想做手術,做了手術“團結”也不可能回來了,我幹嘛還要白白受這個罪,我又不是傻。

我走到她手邊,用爪子扒拉她的衣服,嗚嗚地叫,衝著她搖頭,來表達我不想做這個手術。

沈白應該已經知道我是一隻聰明的狗了吧,她肯定會尊重我的吧?我雖然這樣想,但心裡卻實在沒底,萬一她就是一個蠻橫自我的主人呢?

沈白好像看明白了我的意思,摸了摸我的腦袋,和醫生說,“我回去想想吧。”

醫生當然也尊重她的意願。

沈白帶著我離開寵物醫院的時候,我看見了三隻狗,一隻在洗澡,一隻在打針,一隻帶著項圈不知道是什麼病。

三隻狗不是重點,重點是我發現我可以聽懂它們在說什麼。

“我恨洗澡,我一會就出去在地上打滾!”

“容嬤嬤!容嬤嬤!容嬤嬤!”

“耳朵好癢,肯定是聽了許多壞話,我才沒有生病,這個圈好緊,我要被勒死了。”

我有點擔心它們看出我並非同類,低著頭緊緊跟在沈白身邊。

可是我這個狗身有點損壞,以後沈白怎麼辦呢?寵物醫院的狗是不能做朋友的,它們才不會做我的小弟,它們都有主人,我得找點厲害的。

我心裡已經有了想法,回到家沈白抱著我的腦袋左看右看,她看著我,像是能看穿我一樣,“團結……”

完蛋,她又要哭了。

“團結,你不要死!沒有你,我一個人怎麼辦!我一個人!你不要拋下我一個人!”

她突然放聲大哭,這種悲壯的哭法還是我在電視劇裡才看到過,極具感染力,我讓嚇得狗軀一震,不停地搖尾巴證明我很好。

這天晚上,我吃了一頓好的,她特意給我燉了肉,真的,這是我變成狗以後第一頓正常的飯,之前我都是吃狗糧。

第二天沈白上學去了,和往常一樣,把門鎖好,還從外面拽了拽門,確認門鎖好了才傳來下樓的腳步聲,我趴窗戶上看見她走了,從櫃子裡翻出備用鑰匙,偷偷地溜出了家門。

我現在才明白,在哪做領頭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方圓五里我繞了個遍,終於找到三隻身強體壯,看著憨厚老實的大狗,經過我的一番誘惑,它們三隻終於和我結為兄弟。

我身為大哥,怎麼能虧待小弟?

我把三隻小弟帶回家中,好吃好喝的招呼,三個兄弟狼吞虎嚥,吃飽喝足之後對我立馬心悅誠服。

“大哥,我覺得咱們得起個威武霸氣的組合名。”二弟說。

“對,現在狗界十分流行起組合名的。”三弟說。

四弟看了看二弟三弟,點點頭,“俺同意。”

當狗這麼非?還得起個名字?我可不會起名字,我又不是大波浪。

我說:“那起個什麼名兒好?”

“楚縣狗霸!”二弟說。

楚縣,應該就是這兒的地名。

“我覺得好!”三弟說。

“俺同意!”四弟說。

我心中猶如大江東去浪滔滔,嘴角也快抽搐了,這是什麼鬼畜的名字?!

我看著三隻狗們期待的眼神,不忍拒絕,硬著頭皮同意了。

沒辦法,一個籬笆三個樁,一個好漢三個幫,我總得有點自己的勢力,眾狗拾柴火焰高嘛!

在我不能出門陪著沈白的時候,我的小弟們就會陪著沈白。

至少讓她順利的高考,然後去她想去的地方。

那時候她一定會有新的朋友,甚至還會交一個男朋友,她一定會比現在稍微胖一點,去參加各種活動,還會拿很多獎學金。

那樣光明美好的未來,沈白一定可以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