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風生水起

陳玉和周鵬兩人回到會議室，接下來的談話就十分的順利了，敲定14寸電視機的數量之後，又談了12寸電視機作為儲蓄獎品的可行性。

事實上，可不可行，在座的每個人心裡都清楚，那可是一臺電視機的誘惑啊。

但流程是必須要走的。

合同範本周鵬就有，再加以修改，蓋上章就可以直接用了。

最後，就是顏澤臣行長和侯明德廠長通電話，確認貨物量是否可以得到保證。

其實，這一步是打陳玉的臉，畢竟這麼大一個活人坐在這裡，你們兩個通話，這跟買房繞過中介，有什麼區別？

但，這是必須的要走的流程，這麼大的體量，顏澤臣以及整個銀行的高層，就真的能相信陳玉？

怎麼可能，

只不過，他們作為客戶，沒有合法合規的途徑買到電視，侯明德作為廠商，沒有辦法直接把電視從廠裡直接拉到銀行。

陳玉的公司是可複製的，但難就難在，他們一個是廠商，無法繞過國家政策自己發展代理經銷商，一個是銀行，只能拓展銀行旗下業務。

所以，陳玉絲毫不慌，人為什麼只能賺取認知範圍內的錢，因為超過認知就有可能違法，繼而牽連基礎產業。

沒有這份清晰的認知，陳玉怎麼可能單槍匹馬的跟總行做生意，人家也是要考量陳玉在其中的環節裡，扮演什麼樣的角色，是否重要，可不可以取代，從而獲取更大的利益。

他們都不是陳玉的貴人，電視機是陳玉起早貪黑，費盡心思鋪墊，在工廠會客室裡坐了16個小時，抽了3包煙拼來的，所以，才有之後的一系列連鎖反應。

陳玉始終保持著微笑，耳邊是顏行長和侯廠長談笑風生的聲音，時不時抿一口茶水。

不多時，

顏澤臣結束通話了電話，長嘆一口氣，沉默思索了一瞬間後，轉頭，笑著看陳玉，滿心滿眼的欣賞之色，不禁感嘆道：

“羨子年少正得路，有如扶桑初日升，陳玉同志啊，你在這個年紀就有這般能力和魄力，實在讓人羨慕，你坐在這裡彷彿就是在告訴我們這幫老傢伙，年輕一代正在崛起，老傢伙們該讓讓路了。”

陳玉一愣，表現得受寵若驚，馬屁趕緊跟上，說道：“顏行長謬讚了，我一個泥腿子，哪裡配得上歐陽修大家的詩詞，更何況是從您口中說出稱讚我的，

在時代中奮力前行，沒有諸如您各位的前輩開山開路，哪有我今天的勇往直前？

我要做的不是意氣風發，而是腳踏實地，

正如諸葛武侯在《誡子書》中所說的那樣，‘初心如磐，奮楫篤行’，才是。”

“好，好一句‘初心如磐，奮楫篤行’啊。”顏澤臣欣賞有文化底蘊的人，即使他知道陳玉的學歷只有小學五年級，但這並不代表陳玉就是他自己口中沒文化的泥腿子。

陳玉微笑著點點頭，心中鬆了一口氣，商場上什麼人都有，要說陳玉最怕的，就是文人從商，他們跟後世那些成功之後出來兜售成功學的人不同，這幫人出口成章，引經據典是刻在了骨子裡的，你能對上就是自己人，對不上就是普通的合作者。

合同被周鵬送過來，是修改之後的。

14寸黑白電視機7000臺，12寸黑白電視機作為儲蓄獎品，數量不定，一期訂購12000臺。

陳玉在確定合同之後，簽上了自己的名字，雖然心中很激動，但他並沒有表現出來，這還只是遼省的訂單而已，後面還有整個北方，甚至其他省份。

雙方簽好合同之後，站起身握了握手。

顏澤臣看了周鵬一眼，周鵬立刻提議道：“已經是晚上，各位因為合作的事，只喝了些茶水，我在飯店訂了些飯菜，就在食堂，都是些普通飯菜，一來填飽肚子，二來也算慶祝咱們合作成功。”

顏澤臣看向陳玉，笑問道：“陳玉同志，著不著急回家？”

“家裡都安排好了。”

陳玉說完之後，頓了頓，說道：“早知道周副行長另有安排，我就不在飯店訂飯菜了，這些別是搞了一大桌子菜，吃不完浪費了。”

“這樣吧，我去找飯店商量一下，沒做的菜就退了，省的浪費。”

“好，能退就都退了，咱們才幾個人，吃不完那麼多菜。”顏澤臣說道。

從銀行出來，周鵬說：“我先帶領導去食堂，陳玉你去把菜退了就快回來。”

“好。”

陳玉直奔飯店，他訂個屁飯菜，棉服棉鞋都買了不少，去到飯店之後，先要了6個大菜，然後買了兩箱茅臺。

搞定之後，帶著飯店兩個服務員回到銀行門口，讓他們把東西放下，自己一點點往裡搬。

“陳玉，你這是......”周鵬看著餐盒以及兩箱茅臺直髮愣。

陳玉苦著臉說道：“菜都做完了，人家不給退，協商之後，留了幾道平時沒人點的菜，其他菜要麼拿走，要麼換成酒，我這也沒辦法呀。”

“哎......算了，你我事先溝通就好了，來，我幫你搬吧。”周鵬上手幫著搬酒。

進到食堂裡的時候，陳玉只好苦笑著又解釋了一遍，這才上桌吃飯。

席上，

顏澤臣先提杯，

緊接著，

陳玉敬酒一輪，行長、副行長、工會主席、各個經理。

吃兩口菜，臉上掛著虛心求教的微笑，謙卑的回答問題，時不時提問題，往大佬們的痛點上戳一戳，

然後，再敬一輪酒，

之後，

就是互相稱讚，

你是新時代的奠基人，開拓者，

我是堅毅品質的繼承者，從前輩手中接過建設社會的接力棒，

最後，再敬一輪酒，

這一輪過後，陳玉就得表現得有些迷糊了，時不時撂兩句符合18歲年輕人得豪言壯語，逗大家笑一笑。

在這個酒桌上，陳玉的位置並不卑微，他是和顏澤臣一樣的平等地位，是合作關係，

但他必須得表現得謙卑，而且，還得充當話題人物和話題挑起者，

因為，開啟其他省的業務，還得靠這幫人。

... ...

“哥！找你的電話，是一個叫侯明德的人。”

“昂，阿生，給哥倒杯水喝。”

陳玉緊皺著眉頭，昨晚喝到了11點多，顏澤臣安排人把自己送回來，這幫老傢伙是真能喝，前面是自己是裝醉，後面是真頂不住了。

“哥，喝水。”陳生兩手捧著一個大白瓷茶缸子，裡面上半杯水。

陳玉接過來，喝完之後，放下茶缸，見弟弟望著自己發呆，感覺很好玩，伸手在弟弟腦袋上胡亂揉了把，

“週末自己安排時間，去玩吧。”

陳生跑走了。

陳玉起來，在院裡水龍頭處洗了把臉，精神精神，來到櫃檯，拿起電話。

“喂，侯廠長，怎麼這麼早打電話來？”

“這還早？陳總啊，我可是一晚上都沒睡，不光是我，我們全廠一晚上都沒睡啊。”侯明德激動的就差從電話裡爬出來，捧著陳玉的臉親兩口了。

“怎麼了？昨晚全廠大掃除？”

“別開玩笑了，陳總，那個訂單，我到現在都無法相信......額......”

“呵呵......”

陳玉笑了笑，坐在專屬長椅上，點了支菸，說道：“是無法相信，省總行為什麼會跟我這麼個小作坊籤數百萬訂單吧？”

“哈哈......實在不好意思，只是，這太讓我震驚了。”侯明德干笑著解釋。

“沒關係，我自己也知道。”

陳玉頓了頓，說道：“侯廠長，顏行長不是跟我籤的合同，而是跟你籤的合同。”

“跟我籤的合同？”侯明德一愣：“什麼意思？”

陳玉解釋道：“因為有廠商，才有合作方，繼而有消費者，顏行長他們去市場上買一臺電視要500元，還得要電視機票，他在我這裡訂購，也要500元，還不需要電視機票，

這跟跟你們廠門口等著電視機下生產線有什麼區別？

如果，我今天把電視機賣到550元，甚至再低些530元，他都不會跟我籤合同，因為他不傻，我已經把價格透明化了，他清楚的知道我賺了多少錢，我怎麼可能在進行暴利賺錢的方式，

當然，我是賺錢的，不過，我賺的錢卻需要存在他們銀行裡，作為他們讓我賺錢的回饋，

我這麼說，侯廠長應該明白了吧，每一筆生意的背後，其代價都是明碼標價的，

他們得到了電視，侯廠長賣了電視，我賺到了錢，而我的錢需要儲存在他們銀行，作為流動儲備金，這樣，他們相當於用出廠價買到了電視機。”

侯明德不解問道：“可你存錢，也會取出來用，這有什麼意義？”

陳玉搖搖頭，這個軍人出身的侯明德還真不是做生意的料，於是再次解釋道：“我這算是給為他們後續開啟儲存有獎活動打了一波活廣告，並且還有一筆大額儲存的業績，對奉陽市喝平蘭縣來說，我可以起到經濟建設發展的標杆作用，

我一個人就算再有錢，還能比一個市，一個省的所有人加起來還有錢嗎？

他們讓我賺錢，自然要利用我，把利益最大化。”

侯明德聽的一愣一愣的，良久之後，才感嘆道：“還是打仗執行戰術簡單些，只要知道座標和執行命令就行，商場裡額彎彎繞繞，我弄不明白。”

“弄不明白就算了。”

陳玉說道：“訂單侯廠長已經知道了，紙質版和正式合同，我寄給你，我這邊收到預付款，我一分不留，全部打給你，先把14寸電視和12寸電話庫存清了，再發點獎金，讓工人師傅們加加班，一個月內趕出來。”

“好，我知道了，工廠這邊不用擔心，今天先給你發一批貨，讓廠裡的大傢伙高興高興，這段時間太憋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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