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家人的日子就這樣過

陳玉站在汽車廠門口，等著柳武辦手續，看來來往往的行人，進出汽車廠的工人，每個人都在笑，昂首挺胸地走路。

這個年代，生活苦些，但是人與人之間地聯絡也多，心思單純，容易滿足。

按照收入計劃著過日子，有心的找出路自學，知足的自找小錢，一輩子掙多少錢好像都有數，慢慢來。

誰能想到40年以後，財富無上限，掙多少都不夠，還不敢停下來，眉宇間充斥著焦慮。

陳玉一瞬間的恍然，彷彿看到了一個昂首挺胸，面帶笑容，手裡拎著一網兜菜的女人，和一個步履匆匆，戴著藍芽耳機，低頭看手機的年輕人隔著40年的時空，對撞在一起。

就在陳玉想要再點一支菸的時候。

柳武開著大解放出來了，停在門口的時候，柳武伸出胳膊，拍拍車門，開心的呲著牙傻樂。

這輛大卡車，能讓柳家的生活，再提升一個檔次，他怎麼會不開心。

高速路上車很少，還有很多行人。

陳玉拿著地圖仔細研究，給柳武指路，下了高速，停車休息的時候，柳武拿了兩袋子水果，

“小玉，這袋給你拿回家，讓倆小的嚐個新鮮，咱倆吃我這袋，別跟我客氣啊，我可是老闆。”

柳武說完自己都笑了起來，看得出來，他對今後的生活，充滿了期待。

柳武咬了口蘋果，轉頭看陳玉，“小玉，你在我家車隊，幹不長吧。”

陳玉點點頭，嗯了聲，道：“再過倆多月，家裡的雞就能賣了，我也能稍微歇口氣兒。”

柳武挪著腳步，面對著陳玉，再次以請教的姿態，問道：“小玉，昨晚上你睡著了，可能沒聽清，我再好好問一遍哈，你也幫哥合計合計。”

“啥呀？”陳玉疑惑的看著柳武，昨天晚上柳武問自己問題了嗎？

“就是... ...”柳武扭捏了下，終於鼓足勇氣，問道：“就是，我現在去上學，額......也可以說是學習文化知識，還來得及嗎？”

“肯定來得及。”陳玉看著柳武，無比篤定的回答。

柳武原本心有疑慮，還在想著，自己這麼大歲數，孩子都三歲了，還上課學習，簡直丟死人了，不過，昨晚聽著陳玉的話，他又很不甘心。

別人可能感覺不到陳玉這三個來月的變化，但他切切實實的親眼看到了。

一個守著一畝五分地的農民，敢於放棄土地，養起了雞，而且他並沒有窩在家裡，去糧庫幹體力活，學車，考了駕照，再到現在，陪著自己來1千多公里外的柳州買車，

出發之前他讓自己開證明，一路上順順利利的買了車，再有倆多月，那些雞就能下蛋了。

日子看似一晃就過去了，但，陳玉的變化可以說是天翻地覆。

就靠著租地的85塊錢，再加上努力吃苦，現在有了駕照，有了車隊司機的工作，家裡養了幾百只雞，

柳武幾乎可以預見，陳玉以後可以達到自家的生活水平，甚至，比自家強很多倍。

結合以前的種種，他是傾向於相信陳玉的。

柳武重重點頭，衝著陳玉憨憨一笑。

陳玉看著柳武，心中感嘆，這也是個有野心的人，不過也正常，任何時代，都不缺這樣敢拼敢幹的人。

兩人上午從柳州出發，2700公里兩人換著開，等到鄭家村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夜裡10點多了。

汽車停在柳家門前，

柳武的媳婦從家裡出來，往兜裡裝著兩個鋁飯盒，讓陳玉拿回家吃，柳武直接開車把陳玉送回小廟村。

陳玉回到了家，先看看雞棚子，發現沒什麼異樣後，鬆了口氣，看看鍋臺，又看看櫥櫃，櫥櫃裡有一疊蒸乾菜和大半個蒸地瓜，他就知道，這是弟弟妹妹特意給自己留的。

兩個孩子肯定又沒吃飽。

“哥，你回來了。”陳生聽到動靜，先是在屋裡喊了聲，然後，慢慢開啟屋門。

陳玉看著陳生帶著警惕的模樣，不由得一笑，隨即心酸了起來，家裡沒有大人，只有兩個6歲多的孩子，

自從養了雞之後，陳生比陳玉還緊張。

有多少次，陳玉都聽到陳生半夜爬起來，去院裡看看雞棚子，再檢查一遍雞棚子周圍的鐵絲網，就怕有什麼東西鑽進來，把雞叼走。

“嗯，吵到你了。”

陳玉拿著煤油燈，推門進屋，發現不僅陳生醒了，站在地上，就連陳元也醒了，縮在窗臺底下。

“哥哥。”陳元喊了聲，同時，緊繃著的小身子，也塌了下去，明顯是緊張過後，放鬆了下來。

陳玉見到這一幕，看著窗臺和地上兩個小小身影，心中萬分苦澀，如果三更半夜，自己不在家，有人來偷雞的話，兩個孩子要怎麼辦？

他不敢想。

陳玉深吸了口氣，臉上強扯出一抹笑，舉著手上的兩個飯盒一袋水果。

“看哥帶了什麼回來？”

“蘋果！桃子！”小元驚喜的說著。

陳玉對小元眨眨眼，把東西放在炕上，又把小飯桌搬上來，拿了三副碗筷。

開啟一個飯盒，裡面是西葫蘆炒雞蛋，另一個飯盒開啟，裡面是切好的豬頭肉，大約有一斤多，豬頭肉底下壓著米飯，都泡上了肉湯。

陳玉把豬頭肉撥到西葫蘆炒雞蛋上，又把米飯撥到兩兄妹的碗裡。

破敗的黃土房裡，兄妹三人點著煤油燈，圍坐在一起分享著豐盛的飯菜。

“哥哥，你這次去了多遠？”

“柳州，2700公里呢。”

“2700公里啊，那柳州大嗎？”

“很大，很繁華，等到你倆10歲的時候，咱們去柳州看看。”

“真的呀！？”陳元漂亮的大眼睛裡亮晶晶的，似乎恨不得明天就過10歲生日。

陳玉揉揉妹妹的頭髮，雖然還是瘦弱，但不似之前那般營養不良，病懨懨的模樣了。

陳生適時的說道：“哥，雞棚子的塑膠布得添了，有幾個地方破洞，都被我綁上了。”

“嗯，明天我去鎮上買點，你倆的衣服也該買新的了，明天放假吧，哥帶你們買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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