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新元日。
江星辰身上的燒傷也好的七七八八了,明明元日將近,家中卻莫名其妙會多一些奇奇怪怪的的東西,傷藥呀,好吃的呀,總是無意不有。
江星辰也問過阿金,那丫頭雖然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但是江星辰還是能猜到,就是阿金這傢伙,不曉得又去哪裡搞來的,可能又去找阿若弄的。
唉!!!
這總不好,隱晦的和阿金說了好幾遍,阿金就是打死不承認,唉,這丫頭,哪天被哥哥抓住打一頓到時候有她好果子吃。
“小姐,今晚守歲,老爺叫夫人和你都過去前廳吃團圓飯呢!”
阿金高高興興的拿著新衣服給江星辰試穿,元日的新衣,葉姨娘不敢剋扣,因為晚上會有宮裡的天使賜菜下來,那是要舉家迎接的,若還穿著那些舊衣裳,那丟臉的就是自己那是非不分的老爹了。
江星辰伸手摸了摸這件新衣服,桃紅色的襖子,夾層摸起來硬梆梆的,也不知道里面夾了放了幾年的舊棉花。
而且這顏色!
真是不敢恭維,看起來那是喜慶異常,但是繡著萬字壽紋代表著這是給老人家準備的布料。
真是會暗搓搓的整人,葉姨娘這料子怕是也尋了不少地方才尋到的吧,真是難為她了。
江星辰輕嗤著,還是把衣裳穿起來了,不就是想看自己笑話嗎!
沒事,大丈夫能屈能伸,雖然咱是女子,服個軟就能堵住她的嘴,還是很划算的。
然而令江星辰沒有料到的是,今晚的葉姨娘想對付安排的主角卻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哥哥。
接過宮裡天使賜的菜之後,一家人坐在前廳吃年飯。
宮裡賜下來的菜都被江太丞給了江星月,江星辰眼角一撇,不就是幾個菜嗎?
至於藏起來都給了江星月嗎?
不就是宮裡的老皇帝吃剩的菜,還跟寶貝似的,不知道還以為是多麼稀罕的寶貝呢!
江星辭一本正經的看著妹妹那個鄙夷的眼神,看的心中一陣好笑,想著這妹妹怎的如此可愛,卻冷不丁的聽到葉姨娘提起了他。
“老爺,今年我們家辭兒又被松江書院的夫子們表揚了呢!這可不都是老爺教育有功嘛!!”
江太丞聽著葉姨娘的話,無比受用,心中驕傲自豪,松江書院的夫子同他說過,江星辭未來必定前途不可限量。
“都說成家立業,妾身覺得辭兒到年紀了,應該先成個家,也好叫老爺當個含飴弄孫的富家翁不是!”
江星辰終於從埋頭苦吃中豎起耳朵來,葉姨娘又在打什麼主意,哥哥的未婚妻,是現在還在應州舅舅家的應蓮姐姐,舅舅家是商戶,葉姨娘不是向來最瞧不起舅舅家的嗎?
怎的會突然動了叫哥哥結婚的心思?
“裳兒說的有理,但是應家??”
江太丞沉思了許久,還是沒有接下去說話。
“瞧瞧老爺說的什麼,應家區區商戶,怎麼能配得上我們家的辭兒!”
瞧瞧這葉姨娘的嘴臉,露出本性了吧,一嘴一句的辭兒,不知道的還真以為哥哥是你生的呢!
江星辰狠狠地戳著碗中的羊肉,心想著這個就是葉姨娘母女,狠狠地給她們戳個遍。
等等,她說什麼?
區區商戶,配不上哥哥,這個妖精又要做什麼妖。
果然江星辰的擔心不無道理,又聽得葉姨娘滴溜著她妖媚的眼珠子說道:
“妾身姨娘孃家那邊有一個姑娘,溫柔大方,年齡也與辭兒相仿,只等老爺點頭,待的初二妾身回了葉家,便把這等好事告知父親,請父親大人做主~~~”
還未得等葉姨娘將話說全乎,一向溫柔守禮的江星辭直接把筷子擱置在桌,發出啪的一聲響,嚇壞了正說的開心的葉姨娘。
“此事孩兒萬萬不會答應,婚事乃祖父所定,孩兒怎能數典忘祖,輕易背誓,葉姨娘以後此事也休要再提,免得世人說我江家是那背信棄義之人。”
江星辭黑著臉把葉姨娘數落了一頓,站起身連飯也不吃了,乾巴巴的朝父親母親行了個禮就乾淨利落的先走了。
江星辰看著滿臉錯愕的父親,強忍下想瘋狂大笑的心態,把桌子上的菜挑挑揀揀的裝了一份,在江太丞他們一家三口的目瞪口呆中端著菜,牽著應氏,還特別乖巧可愛的告辭道:
“爹,看來葉姨娘惹得哥哥生氣了,你看哥哥都沒吃些什麼,學習那麼辛苦的事情,葉姨娘忍心讓哥哥餓著肚子,我這做妹妹的可不忍心,我帶些飯菜領著娘去勸勸哥哥多少吃點,你們繼續吃哈。”
江星辰走出廳門 的時候,還聽到葉姨娘在裡邊的狡辯之聲。
“老爺,妾身不是這個意思。 ”
“老爺,妾身真的只是想給辭兒尋一門好親事~~”
~~~~~~
“閉嘴,辭兒也是你叫的 。”
江星辰聽到最後自己老爹的那聲陰沉的埋怨,心中樂開了花,拉著應氏的腳步越發輕鬆,只想快點回到自己的大梅院好好享受屬於她們自己的元日。
“星辰,你不是要去你哥哥那裡嗎?怎的往大梅院的方向走來了!”
應氏在江星辰的一陣拉拉扯扯中終於意識到,江星辰其實不是要去看江星辭。
“娘,我那是哄她們的,哥哥都走了,我們坐在那裡多難受呀,還不如早點散場,對大家都好。”
江星辰捂緊了她從前廳帶出來的食物,都是些她喜歡吃的酥酪果子,平日裡可吃不到。
“可是你哥哥真的沒吃多少,你去看看你哥哥,叫他千萬別餓著自己了。”
應氏的眼神中滿是擔憂,今日葉姨娘突然提起江星辭的婚事,還拉踩應家,看來這樁婚事懸了。
“哥哥哪裡會被餓到~~~”
江星辰小聲的嘀咕著,看著應氏不悅的樣子,只得答應道:
“好好好,我去看哥哥,行不行,那娘你先回去吧,阿金把夫人送回去。”
外面挺冷的,寒風颳骨的冷,自己皮糙肉厚的,應氏要是又生病了那可就麻煩了。
在應氏的萬般叮囑之中,江星辰還是拖著不情不願的步子往江星辭的院中走去。
院中無人,只掛著一排排的紅色燈籠在點綴這夜色。
但是屋內的燈是亮著的。
“哥哥,你在嗎?”
江星辭聽見是妹妹的聲音,開門一看。
江星辰舉著燈籠站在門口,嘴角咧出明媚的笑容,在燭火的映照中,就像那年畫中的仙女一般款款微笑,好像泛著一種朦朧的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