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星辰被武柔的侍女劍心送回了家,此時江府早已大門緊閉,還是劍心使了輕功才將江星辰帶進她的大梅院的。
這麼破敗的小院子嗎?
走出屋子的時候,劍心回頭看了一眼,心中暗自感嘆,或許是什麼不得寵的庶子呢!
反正京城中的大戶人家都那樣,劍心也沒有多做停留,直接回武國公府向武柔報備去了。
“大小姐,人我已經送回去了,就是沒想到那公子住的院子竟然破破爛爛的,真是不堪入目。”
劍心回來稟報,說起話來不無感嘆。
武柔在劍心送人回去的這段時間已經差劍婷,去查過鴻臚寺太丞江家的事情了。
江星辭嗎?
江家嫡長子的確叫這個名字,但是那是個男的。
這個女子,應該是劍婷查出來的江星辭的龍鳳胎妹妹江星辰吧。
長得一模一樣的兄妹倆,確實好糊弄別人。
“住的那麼差嗎?”
武柔搓了搓拇指,看來自己猜測的沒錯,京城內稍加打聽一下都知道,江太丞的寵妾滅妻已經到了喪盡天良的地步了。
怎麼可能還會對嫡妻生的女兒照顧一二呢!
那?
她手臂上的傷,肯定是沒人管,或者她根本不敢說……
眼前閃過那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
如此善良的女孩子不應該過得那麼辛苦。
不待劍心回答,武柔又道:
“你把那瓶燙傷藥拿過來,給人家送過去——”
頓了一頓,還是不放心:
“還是拿過來給我,我自己過去看看。”
夜深人靜,武柔問了劍心江星辰院子的大致位置便尋了過去。
對於這大梅院這麼偏僻,武柔一時間不知道是該感謝江大人的不待見,叫她能順利摸進來沒人發覺。
還是該怨懟江大人如此苛刻對待嫡女了。
這樣一對比,武柔突然有些想自己那遠在落霞城的母親了。
雖然對待自己肯定比不上武那傢伙,但是怎的都比江星辰好過多了。
屋外沒有值夜的丫鬟。
武柔守著門口站了一會,自己若是突然進去,會不會嚇壞江星辰?
畢竟她今天才對自己說她是江星辭,晚上就被自己戳破……
那她們倆友誼的小船會不會就此結束。
“小姐,你發燒了……小姐,你醒醒呀!”
屋內傳來一個焦急的女聲。
武柔聽出來是那天江星辰身旁的那個丫鬟的聲音,聽見阿金要出門去找應氏尋求幫助,她不禁感嘆,找應氏嗎?
那個自顧不暇的女人,能幫自己女兒什麼呢?
她都打聽過了,江府的主母被小妾手拿把捏的死死地。
找她幫忙,能幫啥!
算了,還是我來吧。
武柔在阿金出門的一瞬間,一手刀對著她脖頸劈下去把人劈暈,然後再把人拉到旁邊的耳房裡。
這一刻,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如此衝動。
她只知道當她看見躺在狹小的床上,滿臉潮紅的江星辰時,她的心也跟著揪痛起來。
都是因為自己,你才受此大過,肯定是因為手臂上的傷竟然還發燒昏迷了~~
武柔自責不已地撫了撫江星辰發燙的臉龐。
她身上的男子衣袍已經換了下來,換成了女子寬大的袖袍。
武柔把袖子掀開才發現,傷口上竟然還是今日自己用裙角綁起來的那塊褚黃色的布。
她這是!!
不敢說嗎?
也是,不受寵的女子私自偷跑出門,被發現了肯定難逃一死。
江星辰!!
你過得都是什麼日子,連受傷了都不敢說嗎?
這個偌大的江府,就沒有你可靠可信任之人嗎?
她咬緊嘴唇,忍著心痛拆下那塊褚黃的衣角,斑駁狼狽的傷口還在滲出血跡,看的人觸目驚心。
她快速的灑好傷藥,隨手扯過桌上的一塊繡帕將傷口包好。
這傷口是處理好了,但是自己來時也沒有想到她會發燒,沒有帶退燒藥來,這!
該如何是好!
等等~~
武嘉那小子發燒,娘是怎麼照顧他來著的?
好像是要退燒,要用冷的帕子敷在額頭上。
對,近日下雪了,自己剛才走過來院中還有未來得及融化的雪。
她就這麼一趟趟的往返於院中,就這麼幫她換了一次又一次的帕子。
冰冷的帕子拿進來,滾燙的帕子拿出去。
終於在她聽到江星辰乾裂的嘴角喃喃的念著“水,水~~”的時候,她懸著的那顆心終於落了下來。
她來不及擔心江星辰是否會發現自己,為何會出現在她的房中。
她只來得及感謝寒貼娘娘的庇佑,讓江星辰不那麼燒了。
要喝水嗎?
武柔狹長的丹鳳眼撇了一眼桌子,還好還有茶壺。
可惜!
竟然是冷水,這寒冬臘月的,正常的人家也不會擺著一壺冷水吧。
來不及細想那麼多了,當她把冰冷的茶水餵給江星辰時,只聽得屋門被推開,一個和江星辰長的一模一樣的男子出現在門口。
“你是誰!為何會出現在我妹妹房中?”
江星辭見一天妹妹都沒有送還衣服過來,心中擔憂,便趁著夜深人靜偷偷溜到大梅院來看看怎麼回事。
江星辰?
武柔看了看來人,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女子。
難怪無人察覺江星辰出門了,長的真的一模一樣。
“你就是她哥哥?”
武柔輕蔑的看了眼江星辭,保護不了自己的妹妹,哥哥這個稱呼,便是一個貶義詞。
“你到底是誰?”
江星辭警惕的看著這個女子,沒見過,這通身張揚的氣場和這身衣著打扮也應該不是府裡的丫鬟。
“你在對我妹妹做什麼!”
他看見了武柔手裡的茶杯,一種不詳的預兆直衝腦門。
妹妹的臉怎麼如此蒼白~~
他嚇壞了,來不及思考武柔的底下快步走到江星辰身邊。
武柔本想將人推開,但是當她看見那張異常焦急的表情時,她就放棄了。
那份著急不是裝出來的。
那種焦慮是隻有真正關心的人才會出現的。
雖然沒有人對她展露過,但是她見過。
她見過她娘對武嘉展露過。
她的腳步不自覺的往旁邊退了幾步。
“她!”
江星辭顯然也不知道妹妹為何會這樣子昏迷不醒,只得又把頭轉向武柔。
“她怎麼了,你!到底是誰?”
“我是她的朋友,她在外面和我說她叫江星辭。”
想到江星辰受傷的原因,武柔低下了頭,嘴唇愧疚的囁嚅著,一向在落霞城說一不二的“銀龍紅纓槍”,此刻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