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出征涿州

五年後，雄州軍營內。

旌旗獵獵，戰鼓聲聲。

步驚鴻站在臺上，看著底下站著的數萬名雄州軍戰士，心懷感念。

從今天起，她就要帶著他們出征燕雲，這是慶元帝的密旨，也是太子趙垣的懇求。

站在最前面的數千人，是這一次行動的先鋒隊。

半個月前，慶元帝患了重病，太醫們無計可施，太子找遍了民間口碑甚佳的名醫，連謝栩也被請去京城會診，得出的結論都一樣，最多隻剩下半年的時間了。

慶元帝也知自已時日無多，可是他還沒看到燕雲十六州被收回來，屬實不甘心就這樣去見聖祖。

於是，他讓太子代筆，給步驚鴻下了一道密旨，要求她不惜一切代價，立即開始收復燕雲十六州的行動。

戶部受命後，幾天之內就將全部錢糧送到了雄州城。

不僅如此，聖上還給了她一塊能調動邊境所有將士的虎符。有了這塊虎符，她手上的兵權，幾乎達到了極致。

雖無天下兵馬大元帥的名份，卻擁有號召天下兵馬的實權。

不像當初她祖爺那樣，只是佔了個虛名。

為了讓自已能在臨死之前看到國土迴歸，可以說，慶元帝是孤注一擲了。

此時，但凡步驚鴻有一絲反意，都可以直接掀了大慶皇朝，自立為王。

趙垣自然知道此事有多冒險，所以他在聖旨之外，又附上了一封私人密信，言語中滿是懇求之意。

步驚鴻收到這道密旨的時候，心裡的壓力不可謂不大。

這些年，雄州軍得到了慶元帝的大力支援，人數上也從當初的五萬增加到了八萬多人，雄州軍的實力，已經不弱於滄州軍。

可若是想要攻城掠地，只憑這幾萬人，屬實是有些天方夜譚了。

當初樓國二十萬兵馬，拿不下大慶邊境任何一座城，這其中雖然有蠻軍大將決策失誤的因素在內，可也反映了攻城的難度之大。

自古以來，攻城都需要幾倍於守城士兵的人數才行，即便有了火炮的助陣，難度也不會下降多少。

她當初跟太子爺建議採取蠶食的辦法，一點一點向北行進，每攻下一個城，就以此城為據點，再慢慢前行。

這種方法有利於軍隊休養生息，卻需要很長的時間，可現在，慶元帝最缺的就是時間。

這幾年，大慶的軍事實力有了很大的提升，蘇惟安改良了不少火器，其中火炮的射程，被足足提升了兩倍之多。

朝廷給各個邊境軍配備的火炮數量也增加了不少，雄州城的火炮從當初的三臺增加到了十五臺。

可武器再好，也得人去用，若是沒有足夠的人，只憑這十五臺火炮，絕對攻不下易守難攻的燕雲十六州。

步驚鴻不怕打仗，可是她不想打沒把握的仗，尤其是這樣的臨危受命，成功的機率會大大降低。

但是她現在沒有別的選擇，不得不迎難而上。

接到聖旨後，她把五名副將都集中到軍帳中，六個人一起研究了兩日，終於選定了首個攻擊目標——涿州。

當初曹林就是在此地慘遭滑鐵盧，這一次，他要去雪恥。

涿州地處太行山腳下，地勢平坦，多水系，城內城外有多條河流交錯。遇上雨水多的季節，常發洪水。

樓國人善牧不善耕，在城鎮建設方面，他們也極其薄弱。

涿州這樣的地形在他們眼裡有著明顯的缺陷，不利於騎兵行進，故而涿州的守軍並不多，僅有區區四萬人，是燕雲十六個州中守軍人數最少的一個城。

此城還有個特別之處，那就是這座城的城牆只建了半邊，另一邊是以護城河來護持的。

樓國人不善水，護城河到了他們的手裡，不僅起不到護城的作用，反而成了限制他們自已出入的掣肘。

可是這護城河對雄州軍來說，卻是大大的有利。

步驚鴻挑出了數千名善水性的將士，讓他們組成先鋒隊，先透過護城河潛入涿州城內。

這些人作為先鋒隊，他們的任務有兩：

一是不動聲色地潛入城中暗殺掉涿州城的守衛，把守城的將士替換成自已人，再將城門開啟，引其他將士入城。

二，就是想盡各種辦法將涿州城內的百姓給送出去。

兩國交戰，受苦的都是老百姓。此前的北伐，打到涿州之後，曹林做得最後一件事就是護送百姓們離開此地，如今步驚鴻則是將此事排到了最前面。

若是能順利地做完這兩件事，涿州城那四萬守軍便不足為懼。

七萬雄州軍若是連四萬蠻軍都拿不下，那也無須再提收服燕雲之事。

當然，拿下涿州城只是第一步，而且是最簡單的一步，後面每收復一座城，難度都會相應的增加。

首先，兵力會吃緊，除去在戰鬥中死去的將士之外，還有很大一部分必定要分去駐守收復回來的新城。

雖然慶元帝給了她極大的調兵權力，允許她從各個邊境軍中調集兵力，可邊境各城一旦被她抽走了大量兵力之後，他們自身的守城能力就會大幅下降。

若是樓國在此時來個圍魏救趙，以攻打那些邊境城鎮來逼迫步驚鴻退兵，她就會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最好的辦法就是，拉長時間線，在當地百姓中徵集兵力，訓練他們成為收復城鎮的守軍，讓他們自已守自已的城，

這就是步驚鴻當初設想的蠶食。

可是很明顯，現實不允許她慢慢來。

所以她必須精打細算，儘量不浪費每一分兵力。

“吾等今日即將出徵，勢要打響收復燕雲的第一戰，大家有沒有信心？”

她高聲詢問，聲音透過內力的加持，清晰地傳入每一位將士的耳中。

“有！”

底下的將士們喊得很大聲，雖然他們都知道，戰爭就意味著死亡，也許過了今日，他們就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可這就是他們身為士兵的使命。

“好！有信心就好。”

步驚鴻將手掌往下壓了壓，示意大家先安靜下來，

“不過，這一回，咱們可不能太過張揚，一切都要在暗地裡進行，打蠻軍一個措手不及。咱們揹負著的，是聖上的全部期望，容不得半點差錯。”

“是！”

“咱們第一戰的目標，是拿下涿州城。

先鋒隊的將士們需先行一步，透過護城河進入涿州城中，你們的任務最重，咱們能不能悄無聲息地入城，主要就看你們了。

行動時間就定在明晚子時，先鋒隊趁夜潛入城，第一時間拿下城門守衛，之後再悄悄開啟城門，引大軍入城。

入城之後，由曹副將和華副將，想辦法轉移掉城中所有百姓的百姓，給他們找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駐留。

其他幾軍由我親自帶領，前去偷襲涿州城守軍的大營，爭取在天亮之前拿下涿州。”

“是！”

步驚鴻又看了看身邊站著的幾名副將，開口問到：

“幾位副將可還有其他要補充的內容？若是大家都沒有異議，那咱們就這麼定了。”

“沒有沒有，就按您說得做。”

幾人連連擺手，這個計劃是他們討論了兩日才得出的，此時哪還有什麼異議呀。

“嗯，那咱們這就出發！”

她揮了一下拳頭，先鋒隊計程車兵們立即上馬，他們得先走一步，趕在大部隊的前頭抵達涿州。

除了先鋒隊之外，步驚鴻還額外派出了數百名斥候，那些斥候早在昨夜就出發了，他們的任務是，清除沿途可能會出現的樓國斥候。

要想不動聲色地進入涿州境內，必須要先打掉樓國人的眼睛，否則大軍的動向，根本掩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