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寶一聽,也不敢怠慢。

讓馬嫣兒先回去休息,自己來到了大廳當中。

陳大刀見張寶進來,揮了揮手讓張寶坐下,細細的打量著眼前的張寶。

他們已經不是第一次見面了。

從最早的時候。

自己在城外被人追殺,陰差陽錯的被張寶救了。

卻因為張寶一番大逆不道的話,對張寶很是不滿。

之後。

在城門下,看到張寶一人奮勇殺敵,血流成河,屍身成山。

之前的隔閡倒也消除了不少。

再之後。

張寶一怒為紅顏,不計後果的殺了縣令。

讓陳大刀惱怒之餘,卻也是深深的敬佩!

至少。

眼前的這個少年,做了自己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情。

比自己厲害!

所以陳大刀才讓他做了縣令。

但這件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在其位,就要承擔這個位置的責任和使命。

更何況,現在四面楚歌,危機暗藏。

陳大刀還是忍不住,要來對張寶提點幾句。

“明天我就要帶人離開了,現在這河州混亂將起,不得不未雨綢繆。”

陳大刀嘆了口氣,對著張寶說道。

“明天就走?”

“這麼快?”

張寶有些詫異。

本來。

張寶還計劃著,趁陳大刀在這裡的時候,好好組織一下縣府防禦的力量,這樣也不至於在面對起義軍的時候,措手不及。

“對!”

“時間緊迫,本來馳援三河縣府,也不過是順路。”

“河州最近要亂了。”

“剩下的事情,就要靠你自己了!”

陳大刀拍了拍張寶的肩膀。

“要亂了?”

“難道是刺史要跟樊州牧起兵爭奪?”

張寶聯想到之前聽到刺史的那些計劃,開口問道。

“嗯?”

“你如何得知?”

陳大刀一臉震驚的看著張寶。

張寶便把之前無意當中,聽到刺史計劃的事情,跟陳大刀說了一遍。

“如此說來,倒真是步步為營,難辦得很!”

“現在,樊將軍和刺史已經鬧翻了,撕破臉也不過是早晚的事。”

“本來我還納悶,這朱刺史無權無勢,憑什麼跟樊將軍爭奪?”

“聽你這麼一說,才知道他們早就已經開始了謀劃,看來這個北海郡的情況,比想象中還要麻煩一些。”

“這個朱刺史,當真是頗有心計,能隱忍這麼長時間。”

陳大刀搖了搖頭。

“陳大人,我們河州難道真的要紛亂兵鬥?”

“可這起義軍尚在,我們如果內鬥的話,豈不讓起義軍漁翁得利?”

張寶聽了陳大刀的話,不免有些焦急。

現在這天災人禍,本來就已經夠麻煩的了。

偏偏他們還要進行權鬥,到頭來,遭殃的還是眾多百姓。

“起義軍?”

“你未免太小看這位刺史大人了!”

“你可知,這些起義軍,為什麼會跑到我們河陽郡?”

“又為什麼會在這二龍山駐紮下來?”

陳大刀冷冷的問道。

“難道說,這些都是刺史的驅狼吞虎之計?”

張寶的後背也有些發涼。

之前只知道這刺史計謀頗深,卻沒想到,這些起義軍竟然也能被他所利用。

而且現在。

自己殺了縣令之後,縣令的背後,也有著刺史的影子。

如果說。

刺史要對付自己,可是一件很難辦的事情。

“對!”

“正是那位刺史大人的手筆。”

“我們河州的六個郡,現在東谷、西河、南鄉這三郡,已經是刺史的勢力了。”

“而北海郡和中谷郡這兩個勢力最大的郡,雖然面上還在樊將軍手下,但北海郡經過這麼一弄,恐怕也會有變故。”

“而我們河陽郡,之前一直都是樊將軍的忠實擁護,他姓朱的,自然要想盡辦法對付我們。”

“削弱我們的勢力,就是最好的辦法。”

陳大刀恨恨的說道。

之前的時候。

刺史朱越也找到了陳大刀,對陳大刀進行了一番試探。

被陳大刀大罵一頓,趕了出去。

之後。

河陽郡就來了起義軍。

這些起義軍,都是從西河郡那邊發展起來的。

被一路追趕到了河陽郡,背後就是這個刺史在搗鬼。

這樣做的目的也簡單。

一來,是讓河陽郡無暇顧及維護樊州牧,同時還能削弱一下他們的實力。

二來,是陳大刀素來魯莽有餘,性格衝動。

一定會親自帶兵去追殺起義軍。

刺史就可以安排人,在半路截殺,最後安在起義軍的頭上。

陳大刀一死,河陽郡自然群龍無首。

之前陳大刀在帶兵追擊起義軍的過程中,突然得到訊息,說郡府被襲,這才帶著一小隊人馬往回趕。

半路中了刺史的埋伏。

要不是遇到張寶和老何他們,說不定也就麻煩了。

“可是,我之前聽說,河州幾個郡的郡守,之前不都是樊將軍的手下?”

“又怎麼會輕易被刺史說服,背叛樊將軍?”

張寶很是疑惑不解。

“唉……”

“人是會變的。”

陳大刀苦澀的嘆了一口氣。

他又何嘗能想的明白?

都是昔日裡面的兄弟,卻反目成仇,這才是最讓這些熱血漢子接受不了的事情。

“算了!”

“不說這些了!”

“你以後可要注意,你殺了縣令,北海郡的葛洪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就算明面上沒法下手,背地裡也一定會用招。”

“關鍵時候,你要果斷處理!”

“萬萬不可有過多的顧慮!”

“什麼事情放心大膽的幹,有我給你撐著!”

“我們河陽郡最近正值多事之秋,我顧不上你這邊,一切就靠你了!”

“城外還有起義軍,我再給你留下五百人馬,全部歸你呼叫。”

“你的擔子很重!”

陳大刀重重的拍了拍張寶的肩膀。

張寶點了點頭。

陳大刀也不再說什麼,站了起來。

走到門口,卻又停下了腳步。

“之前,聽你嘴裡面說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話,我就不再追究了。”

“希望你好自為之,以百姓為重,維護好這三河縣的安寧!”

“不然的話,老子親手剁了你!”

陳大刀扔下一句話,徑直走了出去。

張寶有些無奈的愣在院子裡。

一陣涼風吹來,張寶才回過神來。

此時的春夜。

仍然微涼不已。

但這種乍暖還寒的感覺,卻比那即將吹起的和煦春風,倒更讓人舒坦。

張寶抬頭看了看天空,一片灰濛濛的霧色。

正南的方向有著一片微弱的亮光。

是隱藏在雲後的月亮。

淡淡的月光透過雲層灑出來,沒有夏日的恬美,也沒有秋日的悽然。

但這是一種衝破枷鎖、讓人溫暖的適然。

春天已經到了。

大地只需要一聲春雷。

便可萬物復甦。

迎來一片欣欣向榮的春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