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麻煩上門

這王五也真不含糊，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咚咚咚給齊鳴磕了三個響頭，因為地處在山區，額頭撞在凸起的石頭上，當他抬起頭來時，額頭已是鮮血淋漓。

齊鳴連忙跳下馬，推開貼身保護的二虎，將王五攙扶起來，再舉目望去，只見肉眼可見的地方，所有百姓的額頭上都是烏青一片，也有血肉模糊者，由此可見他們的跪拜有多真誠。

“這如何擔得起，百姓們，快起來，都起來！”

齊鳴從來沒見過這陣勢，連忙招呼百姓起身。

“恩公如何當不得，小人家鄉遭遇旱災，顆粒無收，全家都餓死了，就剩下一個生病的老孃，小人想，反正是一死，不如揹著老孃跳河，卻不想舅舅捎來口信，說西山招募流民，小人揹著老孃來到西山，只求有口吃食，做牛做馬也甘願，不想這裡的管事極為和善，不但一日兩餐，還給小人老孃看病，這天大的恩情不只在小人身上，來西山的人家，誰都一樣！”

王五眼含熱淚，嗚咽著說道，來迎接齊鳴的百姓人人落淚，為之前的遭遇感到難過，也為日後的希望而喜極而泣。

看著一張張真誠的臉龐，齊鳴只覺得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後世曾經是救死扶傷的醫生，見多了手術成功後的患者家屬的這種表情，卻遠沒有這十幾萬百姓來得震撼。

醫術不過是治療數人數十人，即便拯救百人，和這十幾萬百姓比起來也是九牛一毛，何況大周百姓何止千萬？

在這一刻，齊鳴忽然頓悟了，起初穿越而來只是為了自保，為周雲揚分憂也是為了在這個時空立足，當他真切的看到這一張張活生生的面孔時，才明白造福一方的感受。

也正是從這一刻開始，齊鳴堅定了要將大周打造成太平盛世的決心，只為了這些質樸而無生計的百姓，他們不是一個冰冷的數字，而是有血有肉，有喜怒哀樂的人！

“恩公，以後我們就是做牛做馬，也要報答您的救命之恩！”

“從今天開始，天大地大，恩公最大！”

“恩公萬歲，萬萬歲！”

激動的百姓們喊出各種口號，甚至已經有大逆不道的話出口了，而作為百騎司統領，青黛卻紅了眼睛，沒有追究那些百姓，因為這是他們發自肺腑的讚美，也讓她為自己的夫君感到深深的自豪。

齊鳴卻變了臉色，當即怒視那個喊出萬歲的傢伙，罵道：“你特麼的想害死老子啊，萬歲是能用來稱呼我的嗎，晚飯不要吃了！”

青黛微微皺眉，覺得齊鳴有點太不近人情了，這時候正是給百姓留下好印象的時候，突然兇起來，怕是會形象受損。

可是百姓們卻紛紛笑了起來，他們見過太多所謂斯文的官吏了，一個個滿口仁義道德，從來不說髒話，可是做出來的事卻比墨還要黑。

可齊鳴這通罵，卻讓百信們感覺到了真性情，反而容易產生共鳴，看來這位曾經在宮裡當過大總管的知縣，也不是很難相處嘛。

“王五，你讓百姓們先回去，陛下已經下令設定西山縣，大家都會是西山縣的首批百姓，到時我會詳細調查，讓每一戶人家都有口飯吃，在這裡我向大家保證，絕不食言！”

這麼多人聚集在這裡，終究有安全隱患，倒不是怕有人造反，齊鳴擔心的是發生踩踏事件，畢竟人太多了，萬一有個運氣不好的，摔倒了被踏上一萬隻腳，分分鐘被踩成人渣。

“大家都回去吧，恩公剛上任，還有很多事做呢，別浪費恩公的時間！”

這王五倒是很有組織能力，也很有號召力，在他的招呼下，百姓們這才依依不捨的散去。

望著百姓們回到營地，齊鳴感動的說道：“昨日就在此等候，這便是民心啊，只要真心對百姓好，百姓也會回報最大的善意，可是有些人就是不懂如此淺顯的道理。”

青黛也很有感觸的說道：“是呀，至少在這西山，妾身相信很多百姓都願意為夫君而死，其實百姓的訴求很簡單，那些人看不到而已，在他們眼中，只有眼前三寸的利益。”

感慨之餘，齊鳴攤手說道：“你夫君現在揹負了十幾萬百姓的民心，感覺身上的擔子更加沉重了，還是先到西山去，趕緊處理公務吧！”

一行人來到西山營地，規模比之前擴大了很多，不過新增加的房舍，也是按照齊鳴走之前的規劃建造的，雖然簡陋，也是錯落有秩，而且並沒有出現汙水橫流的情況。

這是齊鳴嚴令的，這個年代衛生條件有限，隨便一個流行病就能奪走數萬百姓的生命，所以制定了非常嚴格的規定，比如建造旱廁，不能隨意亂潑髒水，違反者會被趕出營地。

這些流民自然不願意被趕出去，相比於流離失所的日子，在西山簡直就是享福來了，於是齊鳴的命令被極為有效的執行下來，後來新投奔西山的百姓，也被這樣要求，衛生環境自然就好了起來。

“齊先生，您的縣衙還沒有呢，今晚只能先搭建帳篷了。”

二虎看著光禿禿的西山說道，齊鳴這個縣令也確實夠慘的了，居然連個縣衙都沒有，可以說是一窮二白了。

“安營扎帳篷吧，首先要保證貴人們，雖然不比宮裡，也不能太艱苦了。”

齊鳴交代一聲，正要準備去支帳篷的時候，小路上來了一隊人，看樣子是官員帶著幾個衙役。

這荒山野嶺的，出現這支隊伍著實有點奇怪了，齊鳴起身迎上去，只見一乘轎子壓下，下來一箇中年官員，看官服是個六品，比他這個縣令大了一級。

中年官員趾高氣昂的揹負雙手，鼻孔朝天的問道：“誰是新上任的知縣齊鳴啊，還不快點過來拜見本官？”

齊鳴笑了笑，問道：“我就是齊鳴，不知你是什麼官？”

“你就是齊鳴啊，我乃京城府尹座下通判範建，見了本官還不下跪行禮？”

齊鳴看他這副欠抽的樣子，就知道找麻煩的已經上門了。